七爷爷和八奶奶

摘要：八爷爷死后，八奶奶恪守妇道，勤俭持家，得到七爷爷的照顾。谁知道，在一次井台打水的时候，八奶奶不小心掉了裤子，被七爷爷看见，七爷爷帮她提了裤子，被人看见，受到七奶奶的刁难，因此七爷爷被传出不好的名声，乃至一病不起。多少年以后，八奶奶不忘旧恩，临死时对儿孙说：此去要见七爷爷，还他个人情，也替他端一会裤子。 自打八爷爷死后，八奶奶就成了全家的脊梁柱，听老辈子人说，那还是生产队的时候，八奶奶一边拉扯着十岁的儿子突蛋儿过活，一边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八奶奶是一双小脚，身材小巧玲珑，一家子娘俩儿过活，孤儿寡母的，谁看了都有点可怜。

身边的嫂子妹妹暗中劝她：“年纪轻轻的，守着一尊野坟咕嘟子过活，白白浪费了青春，还不如拍拍屁股嫁人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一辈子图个啥。这回不嫁，等老了，就后悔了。”

八奶奶听了之后，恼得撅着嘴直骂：“我啥时候有过那心，死鬼在阴曹地府都看得见，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我都是一个心眼儿对他。以后谁要再说嫁人的话，小心我说出难听的话来骂她。”

人们觉得八奶奶挺有骨气，也就承认她实实在在守寡。但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一个女人家，毕竟还有自己不能干的事情。于是，人们就一致推举七爷爷照管着八奶奶的日子，一来不要让人欺负了；二来搬搬拿拿动力气的活计，也得有人干。七爷爷喝着闷酒点点头，说：“不看大人看孩子。”就应下了。不过，这个应下可不是一般的应下，你想大伯子弟媳妇，深不得浅不得，冷不得热不得，闹不好就是一场尴尬。至于人嘴两层皮，说什么道什么，还得都听着。

七爷爷本来就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样一来，就更加严肃深沉了，见了长辈恭恭敬敬打声招呼，见了小辈就端起长辈的架子。特别是见了年轻媳妇们，有时连头都不抬，就当没看见一样，跟他说话，都得严肃认真的表示正正经经。总之，一个君子的形象竖立在别人的心目中，谁都尊敬他。

春天家家都要给瓦房倒垄，以防雨季到来的时候瓦片滑坡，这时七爷爷就张罗着对邻居们说，“大伙都受累吧，我想先给突蛋儿家倒，省的孤儿寡母看着别人家做活，自己着急。再说她又不能给别人家干这些泥水活，肯定自己有想法，一旦想起老八活着的时候，就以为大伙没了老八，也就不在乎她们娘俩。至于大伙受累帮忙的事情，都记在我的账上，高高矮矮的我都一览承担。”

大伙一听，老七还真够哥们儿，就纷纷赞成。给八奶奶倒瓦片的时候，八奶奶感激不尽，要买点好酒好菜让大伙吃。大伙说：“花那个钱干嘛？你一个女人家哪来的钱，就捞红小豆干饭干白菜炖山药就成，吃着香甜，还吃得饱。”

八奶奶笑笑：“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煮豆子，炸干白菜。”

一天下来，屋顶上见了新儿，红红彤彤的小瓦房，看上去十分精神，连院子都透着亮光。吃完晚饭，八奶奶在往外送人的时候，连连叫着老哥哥和大兄弟之类的称呼，说的人心里好舒服。别看一天的活计下来挺累的，倒还惦记着再给她干活，不吃饭都愿意。

七爷爷一桩心事了了，就想着另一桩心事。再给别家人干泥水活的时候，盘算，突蛋儿家的猪圈得修了，不管哪一天，抽空给她修了，娘俩儿也得抓个小猪养活着，剩饭剩菜，不费事就养活大了，杀了，过年有肉吃，平常素日有油水不熬着。又受到邻居们的赞成。

八奶奶的日子过着特别有劲，到了夏天，就看出足兴的样子。生产队挣工分，外加补贴粮食，七爷爷暗中透漏消息：“你辛苦这些日子，争取早出晚归，就和壮劳力一样分拨。虽然说就算你不那么积极，也照样给你这份，但是咱不能让人说出毛病来。”八奶奶就记住了，别看倒着小脚，就是一点儿也不让人落下。她叮嘱突蛋儿：“早晨我上山的时候，你要在家喂猪喂鸡，扫地刷碗，干许多活计，干利索活计再背起书包上学。这就等于咱娘俩儿挣补贴粮食。”

突蛋儿一听也很高兴，一天到晚都兢兢业业，像个小大人儿似的，中午晚上放学回家，一边走，一边捡柴禾，尽挑那干树枝子好烧的柴禾捡。人小做饭够不着锅台，就蹲在锅台上刷锅、刷碗。八奶奶看着突蛋儿的小黑脖颈笑着说：“我小子也知道过日子，长大了可得娶个俊媳妇。要不然对不起我小子的黑脖颈！”

突蛋儿笑着，伸着指头数着：“一天三斤，十天三十斤，一个月就是九十斤。买蜡笔，吃甜梨都不是问题。”

八奶奶也笑着说：“这鸡蛋从来就没舍得吃过，这下狠下心来，晚上炒了一盘子，娘俩儿鸡蛋卷大饼，好个享受。”

虽然是吃，可也没忘了七爷爷的好处，八奶奶特意打点了一个小白布包，趴在墙头喊七奶奶：“七嫂子这来，有点事儿呢。”等七奶奶一过来，她就把白布包包递过去，七奶奶就知道了，这是七爷爷挣下的福贴，一家子人都沾光。于是客气一番，笑着拿到屋里。

七爷爷头不抬地吃着，七奶奶斜着眼儿打俏：“幺，还是八老婆想得周到，她大伯子真需要补补身子，这会子就来好吃的了。”

看着一圈的孩子围着，七爷爷大口大口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几口吃完了，啪啦一声扔了筷子，扭头就去抽烟。七奶奶这里拿起八奶奶给的福贴，六个孩子一人一份，分了。

漫长的夏天，拔草的庄稼活干完了，人们就喘了口气，生产队决定：女人放假，男人干点轻快活。八奶奶才有时间收拾自己，洗衣服，绞头发，里里外外大扫除，让院子焕然一新。

这天中午，八奶奶去井台打水，站在井台上一看才发现，原来村子里唯一的一口小井，景致是这样美好，四四方方的井台，高得像荡秋千，四周是密密麻麻的鲜花绿草。井台上的水顺着石头缝子流下去，将那些花草浇灌得水嫩水嫩的，蜜蜂蝴蝶围着不走，香味还扑鼻子呢。八奶奶一高兴，就忘记自己没扎裤腰带，只在裤腰上挽个疙瘩。就在往上打水排辘轳绳的时候，裤子一落到底。可巧，七爷爷也挑着水捎来挑水，一见这光景，丢下水捎就奔向井台，本想接过八奶奶手中的辘轳，怎奈井台太小，八奶奶还岔着腿。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七爷爷一猫腰端起八奶奶的裤子，可是端起来也不知道怎样固定了，只好搂着八奶奶的腰，等八奶奶把一桶水打上来，倒在水捎中。

这时，远处早就聚焦了不少人看这热闹。有的人羞得把脸转过去，红着脸不敢看。有的人说：“哎呀，这是咋说的，大伯子搂着兄弟媳妇的腰，兄弟媳妇还把腿岔开了，井下的水影啥样，大伯子许没看见！”

总之，七爷爷和八奶奶那一刻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像讲天书似的，就来在七奶奶的耳朵里，七奶奶就变着法的挑刺，骂了鸡狗骂鹅鸭，骂得泰山都不谢土。八奶奶知道自己闯了祸，就变着法的送白布包包，墙头都爬没土了，七奶奶连头都不抬。

一天，七爷爷和七奶奶终于打起来，七奶奶躺在大门外不起来，说要寻死。七爷爷暴怒成凶，脱下鞋底子就去打七奶奶，只见轰的一下，人们就把七奶奶围得水泄不通，哭的哭劝劝的劝，才把七奶奶说好了。七爷爷也息了怒。

第二天，七奶奶抿着嘴笑，站在院子里大声说：“我当家的满身上都长满爱人毛儿，谁看了都想拔几根儿。哎，女人不容易，爱惜就让她拔几根吧，解解痒痒，咱也是做好事！”

八奶奶听了这话，哇哇淘淘就哭起来，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谁来劝也不开门。后来，有人说：“闹出人命可怎么好，这事越闹越大了。”七奶奶还是不饶。

从此，八奶奶就该变了过日子方式，不管多难的事情，都自己和儿子去完成。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完成但又非得去做，就甘愿到别人那里求爷告奶，过后，依旧拿出福贴感谢人家。七爷爷看在眼里。但是看在眼里也没办法，曾经偷着帮八奶奶干活，倒惹恼了八奶奶，八奶奶丢下活计不做了，让七爷爷十分尴尬。

后来，七爷爷去十里八村赶大集的时候，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龙村有名的七爷爷调戏兄弟媳妇，给人看见了，并且在井台上成了双。当时，那是风花雪月，近水楼台！”

七爷爷一听回来就吐了血，第二年的这个时候，就死了。

七爷爷一死，七奶奶就带着孩子嫁了人，院子收拾得寸草不留，破房框子像坟圈子似的，谁挨着住，谁白天晚上发渗。八奶奶就和突蛋儿与他一墙之隔，过了多少年的凄苦日子。

突蛋儿长大了，由于学习好，早就被校长书记之流看好了，高中没毕业，就被要到学校当老师，接着就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八奶奶依着自己的儿子突出，在儿媳妇面前就非常有面子，经常是一派知足的样子。

这时候的八奶奶，翘着小脚，再也不为生活奔波了。她像只玉猫似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成天想的就是抱孙子，娶孙子媳妇，娶了孙子媳妇，再生重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溃也。

后来她就真的如愿了，熬大了孙子，又熬到娶孙子媳妇，孙子媳妇又为她生了滴答孙儿。直到九十岁生了一场大病逍游。临死的时候，对她的孙子们说：“我这一去，可不是找八爷爷，而是找七爷爷。因为我还欠他个人情，他替我端了一回裤子。我要去找到他，替他端一回裤子。”

她的孙子们倒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丢人的事情，所以，有关于端裤子的事情倒成了茶余饭后的美谈，每当有人做事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就有一句歇后语随着：八奶奶打水——七爷爷等着端裤子。

八奶奶是不欠人情的人，不管几辈子轮回，她都得寻七爷爷还债，想那是个怎样有趣的故事！估计谁知道，谁也不会隐瞒！

2014． ．2

共 95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厚道热心的七爷爷，帮着没了丈夫独自拉扯儿子的八奶奶渐渐地度过艰难的生活，却因为一次意外，使得原本正常的生活掀起了波澜。七爷爷病逝，八奶奶独自一人拉扯儿子，艰难地生活。乡情的确纯朴，然而却也因为保守闭塞以及思维方式等造成了破坏力非常强大流言蜚语。全文叙述自然，贴合乡土气息，以一个哀伤感人的故事，深刻地刻画出了农村地区的真实状态，引人深思。感谢赐稿，顺祝安康。【：梦里无涯】

1楼文友： 10:26:57 问好文友，感谢赐稿。

2楼文友： 17:16: 2 应该是对人民当时精神愚昧的批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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