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老我的十八九
兵之初。
青葱懵懂离家乡,立志报国手擎枪。
酸甜苦辣各滋味,历练成长自难忘。
世间,如果真的有不老的神话,警营绝对能算一个。在这里的人永远十八九,永远充满活力,青春四射。
整天和这些十八九的人在一起,看着他们的笑脸,即使生活、工作压力再大,也不会觉得有多么辛苦,心态也会依然保持着年青。看着他们在训练场上,跳木马时,身轻如燕,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上器械时,肌肉紧绷,为一个标准动作憋的满脸通红;竞技比赛时,你追我敢,诠释着永不服输的精神。
回想起十六前的自己,也曾和他们一样,在警营历练成长,总有一些难忘的记忆片段,始终在脑海里浮现,有尴尬,有感动,有幸福,有收获,有成长。
尴尬的事。说起尴尬的事,总有那么一两件,记忆深刻。记得刚入营时,多数时间是进行队列训练,而我永远站在队列的最后一个,或者倒数第二个,一直都很稳定,绝不会超出倒数第三个。由于排头和排尾身高悬殊,走起齐步来就不那么协调,走着,走着,排面就斜了,大个子排头兵走得从容,而我在排尾,每走一步都异常艰辛。一度,我对按高矮顺序站队很是不满,为什么就不能随便站,都是我站排尾。这让我每回走队列,都想起腿短的鸭子,因奋力前行,身体一步一摇晃,显得笨拙的样子。
还有就是第一次紧急集合,事前,班长有交代,晚上可能紧急集合。为此,睡觉的时候,有的不敢脱衣服,有的不敢打开被子,检查背包绳还在不在枕头底下,但都在班长的检查督促下,一一脱了衣服,打开被子睡觉。不过还是有战友留了一点小心机,衣服是脱了,可扣子不解开,以便哨音响起时,直接把衣服套上就行。睡梦中,刺耳的哨音响起来了,一时间宿舍混作一团,穿衣,打背包(三横压两竖)带洗漱工具,这一切都是在黑灯瞎火中完成的。集合、站队、跑步,不足百米,背包散了,只能抱着跑,背包绳像条尾巴拖在地上,跑得满头大汗,样子极其狼狈。结束讲评时,才发现还有比我更尴尬的战友,那个有心机的战友不幸把衣服套反了,有扣子的一面在后,帅气的警服被他穿得像围裙兜在胸口,这让我们班嘲笑了很长一段时间。
感动的事。说起来,你可能不太相信,在整个新兵连三个月,被子从来没洗过,嫌拆洗太麻烦。下到中队后,组织洗被子,麻烦来了,拆容易,可装上就不那么容易了。过去被子不像现在有拉链,全靠用针线缝起来,自己却不会针线活。记得,老兵虎云华(希望记忆没有出错)在班学习室教我怎么把棉絮装到被套里才显得平整,接着,一针一线帮我把被子开口细细密缝起来,熟练地叠好被子。他的这一举动让我感念至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清晰地记得他那张时刻保持乐观的笑脸。
当新兵的时候,每个老兵对我们都非常好,生活上关心,工作上帮带,训练上耐心讲解动作要领,关键的是在人格尊严上给予足够的尊重,这让我们新兵更好更快适应了中队的环境。感动的事还有很多,如会操考核中,老兵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接过我手中的枪;如生病时,班长守在身边嘘寒问暖,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新老兵感情是真挚的,老兵退伍的时候,拉着老兵的手送了一程又一程,就是不肯放手,等回来中队后,面对显得有点空荡的营房,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意识到关心照顾我们的老兵战友再也不会回来,可能有些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相见,这让我伤心了很久。
等待回信的日子里,心是焦急的,偏偏时光走的很慢,真的就像一个问候也要等上好多天。邮递员来了,战友簇拥上去,翻看有无自己的来信,收到来信的欢呼雀跃,没收到的显得失落。拿到信的战友,急急撕开信封读了起来,边读边笑,心里像开了花儿一样。好事的战友会抢别人女朋友的来信,大声念出来,当念出有亲爱的字眼时,旁边的人一起起哄,羞得收信的战友满脸通红。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你牵挂的牵挂着你,牵挂的人安好,便是晴天。
收获的事。过去,部队比较重视农副业生产,通过劳动来锻炼战士们吃苦耐劳的品质。晚饭后,惯例要去菜地劳动,挖地、种菜、浇水、施肥。老中队偏偏有一大块菜地,划分到各班,面积也不小。说到干农活,战友们大都数来自农村,在家多多少少干过一些,我也曾种过苗,割个稻。可真干起来,还真不是个轻松活,双手都磨出了血泡,一点也不比军事训练轻松。
有一次挖地,我们付队长站在旁边(因为姓付,背后我们偷偷开他玩笑,说这个姓不咋地,当多大官都是个副的)看着我们挖地,可能他实在看不下去,自己脱了鞋子,卷起裤脚,夺过我手中的锄头,亲自挖了起来,边挖便给我们教方法,说了句我至今都不会忘记的一句话:人哄地皮,地哄肚皮。多么浅显的道理啊!农民种庄稼,工人生产商品,军人要提高战斗力…哪一样都要脚踏实地,不能糊弄。
一天天看着菜苗长大,等到收获的季节,中队的司务长就会煞有介事来各班以低于市场价10%进行收购。摘菜、清洗、过称、算钱,手续繁琐,却一丝不苟,所得收入由副班长保管,等钱凑过一定数目时,班里就开始组织活动,买了一堆的吃的、喝的,战友们一起吃着,喝着,吹着,享受着收获带来的喜悦。
成长的事。中队非常重视培养人才,从图书室就可以看出来。很多书都是官兵自发购买的,书的扉页上贴有某某老兵的照片,照片下书写了个人的人生格言、姓名,还有书购于某年某月某日的日期。我也往图书室放了基本自己喜欢的书,也贴照片,写格言,留下日期,继承中队留下的传统。能到这个有着优良传统的中队是我的幸运。
书是看的,可也有贪玩的时候,周末假日,与几个战友打牌娱乐消遣。有一次,正好被付队长看到我们几个想考学的打牌,顿时白云变苍狗,狠狠批评了我们,骂道,有时间就给老子好好看书。虽然被批,可心里还是暖暖的,想想还真点皮子贱。在往后的日子里,拾起高中课本复习起来,说起来也怪,当自己静下来复习读书时,发现内容并没有像在读高中时想象的那么难,可能那时的杂念太多吧,只可惜枉费高中班主任苦口婆心的教导,真是一万句也顶不上付队长一顿臭骂。
最后,与同中队战友、老乡吴正军如愿以偿上了军校,开始翻开军旅生涯中崭新的一页。
时间虽然过去了十六年,可是那时的人、那时的事仿佛就在昨天,并没有感觉青春离我们远去,依然像处在十八九的时候,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有种感觉,当兵的人是不会老的,经历过的岁月也不会像老照片那样变的泛黄,而是永远充满绿色,充满了活力。
战友们,你们现在在哪里?做什么?一切都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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