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征文散文在北河工地上

那年冬天，天气特别冷，而学大寨的高潮却是特别热。满场院的粮食还没有打完，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的大军就已经成立。那些不够“把式”的二混子社员，以及我们这些出身不好、属于“眼睛有眵目糊”的人，都成了先遣团。

那时，学大寨的运动已经搞了十多年了，从开初学习大寨的艰苦创业精神，到后来变成了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的代名词。而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活动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折腾土”。197 年秋后，县里成立了学大寨办公室，提出（或者是传达）了“山水田林路综合治理”的口号。挖沟叠埂，深翻改土，甚至把平地造成梯田，每一年都得搞出点项目来。今天我说的“那一年”的项目是将北河裁弯取直。

北河其实是一条无名小河，我们叫它北河，而河北沿的人则叫它南河。它是玻璃城子水库的泄洪道，曲曲弯弯向北流经怀德县，汇入东辽河。这次裁弯取直可能是我们公社自己搞的，只修我们公社境内的这段。我们先遣团的任务是：把已经冻了的土层刨开，再把冻土块搬到做堤坝的地方。

大干了七八天之后，新河道的模样显现出来了。我惊讶地发现，这条宽6米加上堤坝总宽14米的人造河，竟从一家院子中间横穿而过，河沿距房前墙仅剩两米。六十年代以前的村落真是依山傍水，各选地势。现在整齐划一的村屯，是1970年夏，社队干部从辽阔的哲蒙草原参观回来，开始规划，经过了多少年的拆旧建新才形成的。我们对岸的北屯，紧贴河沿，随着弯弯曲曲的河身，散落着几十座互不列齐的房子。这一穿直，必然有被穿上的了。

这时场院已经完活，大兵团上来了。一条扁担两只筐，还是五八年大跃进的精神。人员骤然多了几倍，熙熙攘攘的。公社和大队干部都全部临阵，工地架上了高音喇叭，宣传内容就是两大项：一个是学习大寨，再一个就是阶级斗争。劳动场面热闹，政治气氛也很紧张。

一天干着干着，干部们全都不见了。失去了监管，社员们挑土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后竟然完全停了下来，都坐在地上抽烟歇气。

我有一种意识，悄悄嘱咐我的几个弟弟，千万别停工，慢慢地挑，不可坐下。即使这般谨慎，祸事还是来了。晚上收工的时候，队长叫我们哥几个上指挥部去。

指挥部里端坐着全体大队干部，个个如煞神一般。他们竟然把消极怠工的罪名安到了我们哥几个的头上。还好，没说是带头罢工。

20多年以后，我和当年的大队革委会副主任、现今仍然当着村长的老同学在酒桌上提起了那件往事的时候，他说：“我们在屋里开会，时间长了，估计社员们不会实实在在地干活，就叫小荣子出去看看。嘱咐她：干不干不用你管，只是看看谁没干就行。小荣子一转身的功夫就回来了，说：都在干呢，就你们哥几个没干。”我听了欲哭无泪。这个可恨的小荣子，你一个最末尾的小委员，平时看你并不猖狂，你怎么也这么坏呢！在那蚂蚁搬家一般稠密的人群里，你怎么一眼就看出只有我们哥几个没干活呢？你这一句“长了半个脑袋都不会相信”的屁话，就让我们哥几个面壁站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哥几个还得照常随着大队去挑土。这时候，工地的大喇叭响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播送着一篇讣告。我听着听着，心里突地一沉：是他？果真。播音员念出的最后一句话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周恩来同志永垂不朽！”

哀乐响起来了，在那空旷而寒冷的晨空里，是那样的撼人心腑。我的头昏昏沉沉的，两腿酸酸软软的，挑着百十斤重的土篮子机械地迈着步。周总理啊，您是这十年文革运动中最活跃又最稳定的核心人物，我不知道那无数道中央命令您参与了多少，凭直觉您一定是不赞成极左的。您也许无暇考虑到我们这一类这一层的小人物，但是中国没了您，我们的日子肯定会更加难过。周总理啊，我们还能有出路了吗？

北河在全民悲痛中终于修完了，那家小房的窗台下堆满了土。门前留了一个小窝，不然肯定开不开门；猪圈和柴禾垛被隔在了河的对岸。我没打听那户人家姓甚名谁，什么成分；我估计，即使是贫下中农，恐怕也抵抗不了。

共 1572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文章再现了农业学大寨的一个场景，将北河裁弯取直的挖土、挑土劳动场面。在那些日子里，成分不好的“我”家兄弟被人诬陷不干活被罚面壁一夜第二天还得继续劳动。这时，一个悲痛的消息传来，敬爱的周总理逝世，作者在肉体痛苦的同时又遭受着精神的折磨：总理的去世，小人物的命运会怎样？作者以朴实厚重的语言记载着在北河工地上发生的一段过往的历史，让人难以忘怀。【：风逝】

1楼文友： 22:28: 7 文章再现了农业学大寨的一个场景，将北河裁弯取直的挖土、挑土劳动场面。在那些日子里，成分不好的 我 家兄弟被人诬陷不干活被罚面壁一夜第二天还得继续劳动。这时，一个悲痛的消息传来，敬爱的周总理逝世，作者在肉体痛苦的同时又遭受着精神的折磨：总理的去世，小人物的命运会怎样？作者以朴实厚重的语言记载着在北河工地上发生的一段过往的历史，让人难以忘怀。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2楼文友： 22:29: 4 感谢先生赐稿流年，遥祝冬安笔祺！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回复2楼文友： 22:09:26 谢谢风逝老师垂青

楼文友： 16:27:10 [嘱咐她：干不干不用你管，只是看看谁没干就行我有一种意识，悄悄嘱咐我的几个弟弟，千万别停工，慢慢地挑，不可坐下。]，好句子，带回火星收藏！交流群号：16 1 2555 那个没多少字全是图而且好多还不是原创的论坛的版主，好歹是个官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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