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部烟雲小说
【一】
1961年初春时节,母亲拉扯着我们四个不韵人事的孩子从西藏中转到兰州火车站。我排行老大,当时仅有八岁的我是家里面唯一带把的调皮蛋。下面还有三个妮子,最小的三妹兰雲才一岁多。此刻正是新中国最艰难困苦时期,说句大实话确实是衣不裹体,食不果腹。
兰州火车站候车厅内人山人海,街头人流如织,多数均是衣衫褴褛与面黄肌瘦的人。大妹梦玉和二妹兰玉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啃吃着母亲买来的硬杂面饼子,不料却被一个乞丐般的男人一把抢了去,他瞬间狗急跳墙,闪电般的从那扇大窗户上面逃走了。
两个妹妹惊魂未定,仅能咧开嘴巴嚎啕大哭起来。哭喊声立即引起母亲和身边几个叔叔阿姨们的注意,母亲她们急忙从大门口处追了出去。不久,人们似乎很扫兴的回来了,母亲恼怒嘟囔骂着:“娘个皮,牲口,不是人,连俺小孩吃的都抢……”
一个相貌温和慈祥的阿姨朝着我母亲道:“他嫂子,别生气啦,妥了妥了,跟那些坏人莫啥说莱,他们也是饿红眼啦。这不,俺这儿还有几块饼子,给……”她给我妹妹每人分了一块。
母亲急忙阻拦道:“咦……那不中,你看看你……”
那个阿姨咧嘴笑道:“莫啥,都是乡里乡亲莱,谁都有个难处,别,别再推让啦嫂子。”
母亲干搓着手咧嘴笑道:“咦,谢谢啦,俺谢谢你啦俺的妹妹。”
下午时分,大家在车站服务员的催促下都依次排队慢慢进了火车站台,看来乘坐火车去新疆寻找父亲的时刻终于来到了。此时此刻,我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对着我娘吼道:“娘,你看,那边有火车,咱们车票是7号,那不是嘛,7号就在那……”
我领头羊似的背着包袱急忙朝着7号车厢费劲的跑了过去,全然不顾我那满头的汗如雨下。我拼力把那个硕大的包袱推了上去,然后连忙转身又帮母亲把那个更大的包袱提扯了上去。我似乎挺聪明的,按照车票上面的号码寻找座位,7号车厢 6号座位近在眼前。我对母亲兴高采烈喊着:“娘,娘,你看,这里就是咱们的……”
当我们全家都落座之后,母亲用手绢十分心疼的为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多会,母亲东张西望着呢喃道:“咦,这,这是咋回事啊,车上咋就咱们一家人呢……”母亲说着就下了火车,不大会儿,母亲便被一个列车员叔叔吼了回来。
他朝着我们吼道:“大婶啊,你们是到新疆去的吧?你,你们怎么坐这辆火车呢,这个火车压根就不走,那辆火车才走呢,快快快,俺帮你们……快走,火车快开啦!”他说着急忙帮助我们拿起包袱就下了火车,我母亲的脸色顿时被吓成了惨白色,她急忙拉扯着我们下了火车,随后又紧跟着那个列车员叔叔朝着那辆“嗷嗷”吼叫着的火车跑去。
当我们跑到近前准备登车时,一个女列车员把我们冷漠的拦住了,她冲着我母亲吼道:“不行不行,你看看你们五个人,只买了一张火车票,不行不行……”
母亲瞪着呆傻的眼睛朝着那列车员喏喏道:“那咋办哩,这车票还是部队的领导给俺买的,俺确实不知道啊,求求你……不然,俺再补张票吧?”母亲一手艰难的抱着我三妹,另一只手在裤腰带处乱摸起钱包来。
身后那个帮助我们的列车员叔叔此时说道:“算了算了,小梅,让她们上去吧,这托儿带女的也确实挺不容易的。”
那个叫小梅的列车员随之把身体让开道:“那好吧,婶子你快点啊,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我母亲扭头朝着那个列车员叔叔深深鞠了一躬道:“谢谢你了这位兄弟,俺全家谢谢你了。”
在大家的帮助下,我们一家人被他们推上了火车。此刻,火车就“嗷嗷”吼叫着起动了。我心中暗道;好悬哦,差点误了火车呢,看来还是俺惹的祸!
车厢内人特别多,如蚂蚁搬家似的拥挤不堪。我们拼命的往 6号座位那边挤,最终还是挤到了那个位置。但是,此时那个座位上面已经坐上了人。那个大汉瞪着核桃般大的眼睛朝着我母亲嘶吼道:“啥?你说啥?你的座位,谁说的是你的座位,依俺看是谁先占上就是谁的!”
母亲可不害惧怕他,同时候也对着他吼叫道:“你别耍赖中不中,要不然俺把列车员找来评评理,你,你那五尺高的汉子……”
与此同时,旁边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冲着他喝道:“你说的是啥话?座位是按照车票定死的,你的车票是几号,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有人小声嘟囔道:“哼!龟孙吧,那个人肯定莫票,说不准是个混进来的孬种。”
那汉子闻听此言,脸色顿时青一块紫一块,他只有乖乖的站起来对我母亲嬉皮笑脸道:“好好,你的座位,你的座位,俺还给你还不中啊。”
我母亲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默默无语气哼哼的把那两个大包袱硬塞进行李架上。
随后,母亲搂着两个小妹妹落了座。但是,我和大妹仅能站在车厢里。我好奇的扫描着车厢窗口外,见那景色如流水似线的往后漂逝着。此生之中,这还是我首次乘坐火车呢。那个新鲜刺激自不必多说,简直就是美不胜收!火车“卡踏踏,卡踏踏……”着飞速奔跑着,是夜,车厢内因人多而拥挤不堪,我们全家只有一张火车票,哪有地方可以睡觉呢?我突发奇想,便一头拱进到座位下方,母亲朝着我咧嘴笑道:“咦,嘿嘿,这个王八龟孙怪聪明莱,俺儿真中,你就睡在那底下吧。”
我见大妹依然呆傻着站在那里,估计她确实也没有任何地方可去,我急忙把她也拉了进来。就这样,第一夜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凑合过去了。
【二】
第二天清晨,暖暖的阳光照射进车厢内,我利索地从座椅下面爬了出来。母亲把我三妹兰雲托付给同座位一个阿姨照看着,然后便从包袱里面摸出来几块杂面饼子分给我们吃。接着,母亲又客气的递给那个阿姨一块,可那个阿姨死活不肯收。无奈之下,母亲只能自己啃咬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火车最终还是到达了终点站——盐湖站。此处格外荒凉荒芜,举目望去四周均是寸草不生的戈壁沙滩。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我们被分配到一座墨绿色的大帐篷里面去安身待命,据说是需要等下一班汽车去乌鲁木齐。
第二天汽车依然没有来,许多人只有坐等观望。下午时刻,天空中突然乌雲密布,不多时便狂风大作,那飓风如猛兽般的呼啸飞舞着,仿佛要把我们那顶帐篷撕裂吹跑似的。帐篷内的铁管支架被风吹的东摇西晃,“吱嘎”作响!
母亲到外面食堂去打开水,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我不禁担心起来,随之便溜达到帐篷外面去观望迎接。此刻狂风依旧呼啸着,灰暗的天空中尘沙横飞漫舞,肆无忌惮。我刚刚走出去几步便差点被风吹浮卷走!如此看来,我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呆在帐篷里面。
我躲在门内朝着外面探望着,此时,远处有一只硕大的灰色雄鹰企图想从那间房屋后面展翅飞翔起来,然而,无论它再怎么努力也是痴心妄想,白费力气,几次三番均以失败而告终。一个阿姨更加悲惨,她的头巾被一阵旋风呼啸着扯走了,那头巾飞得是那么高,那么无助的随风飘荡。紧接着,她手里那张五块钱的票子也被风吹走了。她急忙用衣服捂遮住头部,身体却被吹的东倒西歪,寸步难行。她仅有无可奈何的叹着气对着天空有气无力的谩骂了几句,之后便趁机钻进了帐篷里。
后来,母亲终于冲回到了帐篷里面。她好勇敢,居然不畏艰难险阻掂来了一暖瓶开水。母亲把面粉和开水均匀的倒入到铁瓷盆内,然后用一双筷子搅拌起来,不多会面粉被搅拌成了稀糊糊状,母亲随后又用棉被把盆子包裹起来。我们几个瞪着迷惑的眼神盯着母亲,母亲对着我们几个咧嘴嘻哈道:“瞅啥哩瞅,这鬼天气实在莫法生火做饭,等会捂热了就给你们几个龟孙吃。别急,急也莫用。”
等了许久,我们终于“开饭”了。那面糊糊却是特别好吃,又香又甜,那味道此生之中可能要永远遗留在记忆里了。第三天,我们大家终于等来了一辆大卡车,卡车后面还挂了一个拖斗。工作人员朝着大家吼着:“先让妇女小孩坐在前面,年轻力壮的最后上车,坐在后面的拖斗里。”
大卡车装了满满的一车人,之后便发动起来朝着北方行进着。不料想,车没走多远就遇上了暴风雨,那风雨来的好猛烈,就好似一群脱缰的野马嘶吼着朝着我们迎面扑来。我们坐在前面还不错,车顶部有绿色的车蓬做掩护,可谓是风雨无阻,安然无恙。但是,坐在拖斗里面的人们却是灾难重重,苦不堪言。暴风雨肆无忌惮的泼洒在他们的头上身上,几个叔叔阿姨急忙把雨伞打开,谁知那雨伞刚刚打开就被狂魔似的风吹破吹飞了,飞得支离破碎,无影无踪。
后来,又有人又想出来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把几个棉被拿了出来,坐在前延的人们齐心协力抓紧被子顶在头顶上,此刻确实无可奈何,只能就此勉强凑合抵挡一下了。
下午,大卡车终于到达了乌鲁木齐。在汽车站台上,我母亲顿时就傻了眼。她环顾四周,嘴巴里嘟囔着:“咦……娘个皮,这,这到底到是哪儿呀?你奶奶那个脚,让你姑姑来送送都俺不送,这,这咋弄哩呀……”
我抓着母亲的衣袖说:“要不赶紧给俺爹发个电报,让他赶快来接咱们。”
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发道:“咋发电报呀,俺又不识字,”母亲说着就朝着一个拉排子车的男人走过去,母亲道:“他大兄弟,俺刚从兰州过来找孩子他爹,眼下俺在这儿人地不熟,咋办哩呀?”
那个叔叔道:“嫂子别急,别急。俺知道,凡是来新疆投奔亲戚莱都有单位的招待所接待,嫂子,大哥在哪个地方工作啊?”
母亲急忙从腰间掏出来来一封信交给他看,那个叔叔看后道:“嫂子别急哈,这封信上说他在呼图壁马桥农场,那个地方离这儿可远着哩呀。不如这样,马桥农场好像属于兵团管,我用排子车把你们送到兵团农六师招待所去,在那里管吃管喝又管住,又不要钱,可得劲啦,嫂子你今天碰上俺可算是碰到宋江及时雨啦,哈哈哈……”他咧着他那胡子拉碴的大嘴巴开怀的大笑起来。
母亲也被感染感动了,同时也舒心的笑了起来。母亲道:“咦,那太好了,你赶紧把俺们都送过去吧,多谢你了,大兄弟。”
那个叔叔摆摆手道:“嫂子先别说谢俺,说句大实话俺这也是要收钱莱,你要是肯掏五块钱的话,咱现在装上行李就走,不中就拉倒了。咋样,走,还是不走莱?”
母亲低头思量起来,最后母亲还是苦笑道:“他大兄弟,咱这都从河南家乡来哩,都是老乡哩是不是?要不这样,俺兜里的钱也不是很多,俺出三块钱中不?都是乡里乡亲的嘛,中不中?”
那个大胡子叔叔摇摆着手道:“嫂子,你不知道,俺在这里经常拉活,哪趟也得弄他个五六块钱呀,要不咱们都各让一步,最少四块钱,不中你就再去问问别人,看看俺这个价钱开的高不高,中不中啊?”
母亲又思量了片刻道:“那中吧,大兄弟,那个农六师招待所在哪里呀,离这儿远不远?”
大胡子叔叔咧嘴嘻哈道:“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到时候看恁咋说莱。说到底,俺反正把你们一家子都拉到那个地方就中啦,到时候四块钱可不能再少了啊?嫂子,咱这可都是说好了的价钱,到时候可不许再变卦了呀。”
母亲微笑道:“中中,只要恁不诓俺,把俺拉到地儿,俺立马就给你四块钱。咱们可说好了哈,俺那几个孩子可都要坐在车上,她们还小,走不动,俺莫事,就是帮你推车都中。”
“中中中,嫂子,那就别癔症啦,咱们装上行李走吧?”叔叔把那些包袱装到了车子上,随之我们都急吼吼的爬了上去。
那个叔叔对着我母亲道:“嫂子恁抱着孩子也不方便,都坐上去吧,反正这段路将好是下坡,上坡就不中啦。”
我们全家人都坐在排子车上,那个叔叔拉着我们一溜小跑,没有多大会儿就拐弯抹角的把我们送到了那个招待所里。那个叔叔收了我母亲四块钱后,他依然没有走,随后就热心的领着我母亲到招待所里面为我们办理了各种登记注册手续,然后又把我们的行李放到了那个房间内之后才和我们挥手道别了。
“咦,他大兄弟,多亏你了,要不然俺这托儿带女哩,叫俺可咋办啊。”母亲给他挥手道别着。
“莫啥,都是老乡嘛,嘿嘿嘿。”他拉着车走了。
我母亲把我们安顿好之后,紧接着就是到食堂里面去领饭。母亲挺有能耐的,居然果真打来了几份香喷喷的饭菜回来了。在母亲的督促下,我们这群孩子如狼似虎的吞吃起来。可以想象,从西藏到兰州,再从兰州折腾到这么遥远的新疆乌鲁木齐,这么多天以来转来转去的,许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喷香可口的饭菜了。
【三】
这间招待所里面有三个用厚厚的木板子钉制的大床。在我们到来之前,这里面已经住进了另外两家人。我添饱肚子之后便有点忍耐不了寂寞,我哼扭着对母亲哀求道:“娘,俺想到外面去转转玩玩,去瞅瞅,指不定还能碰到俺爹哩。”
母亲冲着我瞪眼道:“不中不中,刚来多大会呀,你又不熟悉,万一跑丢了咋弄。”
我信誓旦旦道:“俺又不跑远,只是在这个院子里面玩玩,俺保证不会跑远的。”最后,母亲还是默认了。我连忙一蹦三尺高的溜达到院子里,然而,瞎转了几圈之后便觉得无聊至极,便情不自禁悄悄溜达到了大街上。街头之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其中不乏那些罕见的维族人,他她们眼窝很深,鼻梁挺直,眉毛又黑又浓压迫在眉额上。女人穿的是奇形怪状而艳丽的衣裙,除此之外,而有些维族老头也穿着各色华丽的衣服和灰不溜秋的长裙子,头顶着一顶没有帽檐的小花帽。这就令我好生纳闷,维族人怎么能够如此这般穿衣打扮呢?真是奇葩,丑八怪,可笑死了!
共 21174 字 5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作者通过自身经历,描述了一家人由内地向西北迁徙的一路经历。在中国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多次各种各样由国家政府组织的迁徙,估计最远可以推朔到秦朝,大秦在统一过程中,经常数次将关中老秦人向当时的蛮夷之地,今天的闽越一代迁徙。这是一中重大的调整地区人口和生产力,以及发展边缘地区的需要。我国解放后,也有过多次这样的举措。作者表现的应该就是其中一次,远离故乡,拖家带口,一路风尘,陌生的新环境……这一切构成了小说的主题,但是却又可以看出一种顽强的求生,在逆境中豁达乐观的精神,这种向上的积极进取构成了作品的主旋律。感谢赐稿梧桐文苑【:江南铁鹰】【江山部·精品推荐 2】
2楼文友: 15:50:09 多谢铁鹰老师的精彩评语,多谢!
4楼文友: 18:12:5 恭喜雁南大哥喜获精品
5楼文友: 11:06: 7 恭贺雁南接精之禧,期待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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