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莫里施瓦茨第四个星期二的课(1)

莫里·施瓦茨第四个星期二的课

这一天,莫里的学生米奇·阿尔博姆如期而至,坐飞机飞行七百英里,赶到莫里病床 前去上课。他又认真地记录了这一课:

这是第四个星期二一一谈论死亡。

我们就从这儿开始吧,莫里说。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死,可没人愿意相信这一事实。

这个星期二,莫里完全处于工作的精神状态。讨论的课题是死亡,是我目录上的第一项内容。在我到来之前,莫里在小纸条上已经作了一些笔记,以备遗忘。他颤一抖的字体现在除他自己外谁都看不懂。快要到劳工节①了,通过书房的窗口,我可以看见后院里深绿色的树篱,听见孩子们在街上的嬉闹声,这是他们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星期的假日。

①九月的第一个星期一。

底特律那边,报业的罢工者正准备组织一次大规模的节日,向资方显示工会的一团一 结。在飞机上,我读到一则报道:一个女子开槍打死了正在熟睡的丈夫和两个女儿,声称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坏人”的影响。在加州,o·j·辛普森案子中的律师们正成为新闻热点。

在莫里的书房里,宝贵的生命仍在一天天流逝。此刻我们坐在一起,面前放着一件新增添的设备:一台制氧机。机器不大,只到膝盖的高度,是便携式的。有些晚上,当他呼吸感到困难时,他就把长长的塑料管插一进自己的鼻子,像是鼻孔被一抽一血的器械夹一住了一样。我讨厌把莫里和任何器械在一起,所以当莫里说话时,我尽量不去看那玩艺。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死,莫里重复道,可没人愿意相信。如果我们相信这一事实的话,我们就会作出不同的反应。

我们就会用戏谐的态度去对待死亡,我说。

是的,但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意识到自己会死,并时刻作好准备。这样做会更有帮助。你活着的时候就会更珍惜生活。

怎么能够去准备死呢?

像佛教徒那样。每天,放一只小鸟在你的肩膀上问,是今天吗?我准备好了吗?能生而无悔,死而元憾了?

他转过头去,似乎肩膀上这会就停着一只小鸟。

“今天是我的大限吗?”他问。

莫里接纳了各种各样的思想。他出生在犹太教家庭,上学后变成了一个不可知论者,那是因为孩提时经历了大多的变故。他对佛教和教的一些哲学思想也很感兴趣。但他最接近的文化还是犹太教。他在上是个杂家,这就使他更加为学生们所接受。他最后几个月里所说的话语似乎超越了一切的特征。死亡能使人做到这一点。

事实是,米奇,他说,一旦你学会了怎样,你也就学会了怎样去活。

我点点头。

“我还要再说一遍,”他说。“一旦你学会了怎样,你也就学会了怎样去活。”他笑了。我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想知道我是否真正理解了这个观点,但他没有直截了当地问,免得使我窘迫。这就是他当老师与众不同的地方。

你患病前对死亡想得多吗?我问。

不,莫里笑笑。我和别人一样,我曾经对一个朋友说过,我将成为你所见到的最最健康的老人!

你那时多大?

六十几岁。

你挺乐观的。

为什么不?正像我说的,没人真的相信自己会死。

可每个人都知道有人在死去,我说。为什么思考死亡这个问题就这么难呢?

这是因为,莫里说,我们大多数人都生活在梦里。我们并没有真正地在体验世界,我们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做着自以为该做的事。

去面对死亡就能改变这种状况?

哦,是的。拂去外表的尘埃,你便看到了生活的真谛。当你意识到自己快要死去时,你看问题的眼光也就大不一样了。

他叹了口气。学会了死,就学会了活。

我注意到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当他把挂在胸前的眼镜戴上时,眼镜滑落在太一陽一穴一处,仿佛他是在黑暗中替别人戴眼镜。我伸手帮他移正了位置。

“谢谢,”莫里低声说。当我的手碰一触到他的头时,他笑了。人类最细小的接触也能给他带来欢乐。

米奇,我能告诉你一些事情吗?

当然行,我说。

你也许不一爱一听。

为什么?

嗯,事实上,如果你真的在听小鸟的说话,如果你能接受随时都会死去的事实—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耽于抱负了。

我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为此而付出时间和一精一力的事—你所做的工作—也许就不再显得那么重要了。你也许会让出空间来满足精神上的需求。

精神上?

你不喜欢这个词,是吗?精神上。你认为那是多愁善感的玩艺。

这个么,我无言以对。

他装作没看见我的窘态,但没装成功,我笑出声来。

米奇,他也笑了。尽管我说不上来精神产物到底为何物,但我知道我们在有些方面确实是有缺陷的。我们过多地追求物质需要,可它们并不能使我们满足。我们忽视了人与人之间互相爱护的关系,我们忽视了周围的世界。

他把头扭向透进一陽一光的窗户。你看见了?你可以去外面,任何时候。你可以在大街上发疯似地跑。可我不能。我不能外出。我不能跑。我一出大门就得担心生病。但你知道吗?我比你更能体味那扇窗户。

体味那扇窗?

是的。我每天都从窗口看外面的世界。我注意到了树上的变化,风的大小。我似乎能看见时间在窗台上流逝。这是因为我的时间已经到头了,自然界对我的吸引力就像我第一次看见它时那样强烈。

他停住了。我们俩一齐望着窗外。我想看见他看得见的东西。我想看见时间和季节,看见我的人生慢慢地在流逝。莫里微微低下头,扭向肩膀。

是今天吗,小鸟?他问。是今天吗?

有一个星期天,回家来探望他的两个儿子罗布和乔恩都来到了起居室。莫里坐在轮椅上,两条瘦骨嶙峋的腿上盖着毯子。他感到冷的时候,他的助手们会来给他披上尼龙外套。

“第一封信是什么?”莫里问。

他的同事给他念了一封来自一个名叫南希的妇女的信,她的母亲也死于als。她在信中写了失去母亲的悲伤,并说她知道莫里也一定很痛苦。

好吧,信念完后莫里说。他闭上了眼睛。开头这么写,亲一爱一的南希,你母亲的不幸令我很难过。我完全能理解你所经历的一切。这种悲伤和痛苦是双方的。伤心对我是一件好事,希望对你也同样是件好事。

“最后一句想不想改动一下?”罗布说。

莫里想了想,说,你说得对。这么写吧,希望你会发现伤心是一帖治愈创伤的良药。这样写好些吗?

罗布点点头。

“加上谢谢,莫里,”他说。

另一封信是一个名叫简的妇女写来的,感谢他在“夜线”节目中给予她的启示和鼓励,她称他是神的代言者。

这是极高的赞誉,他的同事说。神的代言者。

莫里做了个鬼脸,他显然并不同意这个评价。感谢她的溢美之词。告诉她我很高兴我的话能对她有所启示。

别忘了最后写上谢谢,莫里。

还有一封信来自英国的一个男子,他失去了母亲,要莫里帮他在冥界见到母亲。有一对夫妇来信说他们想开车去波士顿见他。一个以前的研究生写了一封长信,讲述了她离开大学后的生活。信中还讲到了一宗—自一杀案和三个死产儿,讲到了一个死于als的母亲,还说那个女儿害怕她也会感染上这种疾病,信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两页,三页,四页。

莫里坐着听完了那些既长又可怕的故事。他轻声说,啊,我们该怎么回复?

没人吭声。最后罗布说,这样写行不行,谢谢你的长信?

大家都笑了。莫里望着儿子,面露喜色。

椅子旁边的报纸上有一张波士顿棒球队员的照片,我暗自想,在所有的疾病中,莫里得的是一种以运动员的名字命名的病。

你还记得卢·格里克吗?我问。

我记得他在体育馆里向观众道别。

那么你还记得他那句有名的话。

哪一句?

真的不记得了?卢·格里克,“扬基队的骄傲”他回荡在扩音器里的那段演讲?

提醒我,莫里说。你来演讲一遍。

从打开的窗户传来垃圾车的声音。虽然天很热,但莫里仍穿着长袖,腿上还盖着毯子。他的肤色非常苍白,病魔在折磨着他。

我提了提嗓门,模仿格里克的语调,使声音仿佛回荡在体育馆的墙壁上:今、今、天、天…我感到…自己是…最最幸运的人、人…。

莫里闭上了眼睛,缓缓地点点头。

是啊。嗯,我没有这么说过。

随着琴弦一声声空性的吟唱,内观觉悟、明了、自在、安详的我们,是否感受人生如是在这琴音中行走,虽不能顷刻间达到那至上的境界,却正走在前往并靠近的路上,崇尚这位终身教师莫里老人的建设性胸怀,完美人生乐谱!且永远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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