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散文山村略记

摘要：自己尽管也有在农村生活十年的经历，但是进城多年，还是盼望着有机会到村子里小住，去享受那种恬静和悠闲。前年秋天表弟结婚，为了能提前回老家小住几日，可是提前就预订下摄像、照相一肩挑的“重担”啊！。文中写了闲游山村的见闻，美丽的山村景色和山村农人的善良，醇厚质朴民风可见一斑。 国庆节假期之后，借着表弟的婚礼，有幸在小姨妈家小住。因此，有了与这小山村的“亲密接触”。

小姨妈家在闻喜县阳隅乡丈八村。村子距离老家东镇4 .5公里，属于黄土高原上丘陵地带，村子周围沟壑纵横，山路回转，充分体现了黄土高原“七沟八岭一面坡”的地貌特点。按照路程并不算远，但与董泽湖畔美丽富饶的平川地区相比，“北垣”丘陵地带那种缺吃少穿、靠天吃饭、穷困落后面貌的确相差甚远。20多年前，姥姥把小姨嫁到垣上，也着实的后悔好久。

高中毕业的小姨妈嫁到北垣丈八村，对小山村来说可真是件大喜事。多年来平川乡镇女孩子不嫁“垣上汉”，垣上闺女挤着下垣进县城，村子里小伙子多数打光棍不说，小学校里连一个文化高点的民办教师都没有，眼看着孩子们一年年长大，又远离县城，孩子们的教育可真是件很头疼的事情……第二年开春，老支书手里拎着他那只旱烟袋，若有所思走进了小姨妈家的大门。于是，小姨妈成了山村小学唯一高中毕业的代教，这一“代”可就是20年啊！

“工作20年，落下三棵树”，这是小姨妈献身山区教育事业最后的“收获”。看似笑谈，却能深刻体会到山村教育经费的极度缺乏，更能体现山村教师的淳朴很善良。山村老师待遇极低，每个月 00元的报酬还不能及时到位，教学条件异常艰苦，破旧校舍、生源流失、经费缺乏……以至于学生作业本和每个老师的备课本、粉笔、墨水的使用状况都要一一登记……

前年实在是因为家里老人高龄、多病、需要人照顾，才不得不离开工作了20年的山村小学。临走，村长、支书面有难色：“大妹子，真的对不起，咱们这经费紧张，你看，这校舍翻新和教学器材的更换……要不，村北地梗下边那三颗柿子树……一年下来也能结不少的柿子，摘了卖掉也是钱，况且终身属于你……”。善良憨厚的小姨妈依然是笑着接受了“以树代钱”的“工资”。

这次在小姨妈家里小住，使我更多了解这个小山村。了解晋南农村民俗、婚俗。“何老师，你家明明风光啊，大学毕业，给咱山里迎来了黑龙江的‘金凤凰’啊!”（表弟妹名字叫金凤）。“何老师，你家报理事会菜单子给抄一下”。“何老师，你家定的乐队领班来更正事情……”尽管小姨妈不在学校了，可乡亲们还是喜欢这样称呼她。看着小姨妈忙得不可开交，可又实在插不上手。忽然听说姨夫要表弟“骑马迎亲”，顿时来了兴致。一会问马有几匹，一会问花馍要多大，一会又问表弟是穿西服还是穿马褂？闹得小姨妈更加地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先给我解释，还是该应着村长的指派去找酒杯碗盏……于是，告诉小表妹：“和你大姐到村子里玩去吧，赶着晚饭时候回家就行。”就这样，我被姨妈“赶”出家门，在山村里到处“游荡”。

我们走到了村子的北门，也是进村的唯一通道。是一座明代阁门。此阁门坐北朝南，两边洞门口边沿均用石头雕刻围成。南面门额上方有块高约 0厘米、宽45厘米石匾，上刻 迎峰 二字，落款为万历八年三月（1580年），距今已有400多年历史。阁门高6米，东西16米，南北12.8米，呈长方形。下有门洞，呈拱形穹顶。洞深12.8米，高4. 5米，宽4米，是人们进出村必经之路。整体建筑为砖石结构，但以石为主，石为基座，唯北面（阁门外面）青砖贴面。因它上部原建有楼阁，故称阁门。该建筑工艺虽然不算精细，但它历经多年风雨侵蚀至今巍峨如故，为研究该村历史发展以及明代建筑工艺提供了有价值的资料。

据丈八村老年人讲，抗日战争前，该村四门完整，为安全起见，每晚有专人打更关门。1941年日军将丈八村作为据点而把东南西 门拆掉，唯有此阁门未毁，但将上部楼阁焚烧。几十年来，这座古老建筑无人问津，上部瓦砾成堆，杂草丛生，多处坍塌，破烂不堪。2008年，为了美化村容，村里将上部清理干净，水泥铺面，并建了座古式石材凉亭。阁的四周筑有花岗岩栏杆，琉璃瓦出檐。为与南门额 迎峰 对称，在北面门额上新刻 眺汾 二字，还投资两万元将其修缮一新，使这座古建筑旧貌换新颜。农闲之余成了村民们休闲、歇凉的好去处。

新一届的村委会领导班子，为了使大家牢记历史，勿忘国耻，使孩子们不出村子就能接受革命历史教育，在村子正中间，修建了一个碑亭，上边刻着日军侵华在丈八村犯下的滔天罪行，以示后人。当时任运城市市委书记的黄有泉亲自书写了碑名。在碑亭背后的墙上，刻着丈八村名字的由来、历代辈出的名人以及连年战乱、自然灾害给村里带来的损失以及全村人团结一致，抗拒外侵，建设家园的历史事迹。据老人们讲，这里原来也有一座石碑，年代比村门还要久远，经年裸露在外，加上保护欠缺，现在遗失。此憾事。一位老者见我拍照，颤巍巍走来说：“娃呀，好好看看，可有历史了，我爷爷的爷爷那会子，这村门洞子里值更，村子里谁都知道，当年小日本鬼子想进咱这村子，也费了不小的劲……”

表妹对我和老人家的对话毫无兴趣，于是她提议：“村子西边的沟底有小溪，有鱼虾可捞。”这一句话非同小可啊，在这偏僻荒凉的北垣上，干旱少雨，靠天吃饭、吃水都困难的全县都有名穷山村，会有溪流，有鱼虾？便催促表妹快点下沟去看看。路旁农家两只小狗驻守家园。一只出来迎接俺，一只在门缝里犹豫不决，对着俺的镜头直犯迷糊：这究竟是个啥东东？

半山坡的几孔黄土崖上挖掘的窑洞出现在眼前。表妹说，这里还居住着一位高龄老太太，子女们怎么邀请她都不肯离开这个“土窝”。冬暖夏凉倒在其次，老人说：“俺出嫁就住在这里，俺要在这里养老送终……”子女们也只好隔三差五的送来一些蔬菜水果，帮着担水劈柴。

我和表妹沿着山路走向沟底。路不是很难走，但是很远。沿途不断有农人赶着马车、吆着羊群从身边走过，当我再次打开录像机想记录这难得一瞬，倒霉机子没电了，发出“滴滴”的警报声，为自己的不细心懊恼着。“可别照俺……”路过赶马车的大叔受宠若惊，手里的鞭子紧密的落在马儿的身上……我打扰了这山村的宁静？为了尊重大叔，我微笑着关上了摄像机，拍摄的想法也一并打消吧。

多年不走山路，真的很不习惯。好在出门换上了小姨妈的那双千层底布鞋，才逃脱了下山前倾的“厄运”。就这样被小表妹带着，几乎一路小跑的奔到了沟底。沿途风景一概不顾，心里就只惦记着小溪里的鱼虾。“你说，咱们今天要是捞着虾了，回去就叫理事会的大师傅做着吃，那该是多新鲜啊！”一直在外工作的表妹也有些按耐不住的小激动。

“到了”。随着小表妹的一声惊呼，我急忙驻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表妹声音随即沮丧起来：“这小溪里怎么没水了？怎么全是杂草了？这怎么会……”小表妹可能是怕我怪罪于她吧？

“这里原来水很大吗？”我问道。

“很大，那年我和妈妈还过来洗衣服来着,也用竹篮子捞过虾，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还带着来这里春游，那时候……”。从表妹一连串的回忆中，带着深深的歉意，同时也添了更多的惋惜。

为了不使表妹有更多的懊恼，我一边故意问她一些路旁野花的名字，山沟的那边还有没有村子，乡亲们下来春播秋收都用那些农具等等话题，并提议：“没水了也下去走走，兴许水浅咱们看不见”。毕竟小孩子性情，几句话岔开去就开心的笑了起来。于是，我俩顺着最后十几米的羊肠小道，很快下到了沟底。

沟底确实没水。干涸的河床早已经被疯长的杂草埋没，各种蔓藤植物相互缠绕，每走一步都不得不高高的抬起脚，以防被那些蔓藤缠着而摔倒。“你看，原来这里，这里，这里可全是水……”表妹还对水耿耿于怀，絮絮的再次指给我看。低下头细看，这里真有水流的痕迹，一条条深浅不一的小水沟纵横交错，宽窄不定。在水沟的旁边，也倾斜的摆着几块条石，条石上凿刻的刀痕明显，也确实是村子里池塘边那种洗衣服的石头。有所不同的是，这几块石头缺少光滑度，看来真的是很久没有用过的缘故了。

“这是一条季节性河流，夏天雨水多了，后山里的洪水流下来，汇集在低洼处所以能存贮水，也就有了小鱼小虾。你看那水草虽然干枯，但是都倒在一个方向，这就证明夏天也是有水的，而且水还不小……”我这样给表妹解释，也是给她宽心。我们正说得起劲，不远处突然一阵扑愣愣的声响叫人毛骨悚然。毕竟这山沟太寂静，离村子也太远……有些后悔了。

“没事的，大姐，是山野鸡”。表妹倒是出奇的镇定。只见她一边走，一边拾起几个石块，甩开手臂扔到不同的方向，瞬间四周一片“哗然”。扑扑楞楞的飞起了六七只野鸡，惊慌失措的咕咕叫着，飞出好几十米，又落在那些杂草和枯叶中间，山沟里又恢复了平静。我一边嗔怪表妹惊扰了人家的好梦，一边继续往前走。“咱们回吧，前边可以绕到来时的小路上”。没了小鱼小虾的诱惑，表妹很显然没了兴致，再加上天色已晚，除了来时路遇那两个农者，山沟里出奇的静谧也使我有些害怕。于是同意回家。

我跟着表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沟底，漫过脚踝的枯树叶被我们踩踏着，发出“沙沙”的响声。会不会踩到积水，会不会再次“遭遇”野鸡都不去管，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走出沟底，回到来时的正道。“哎呀，姐呀，这是上了土丘，下不去，也没路了”。表妹一脸的迷茫，声音都带着哭腔。我抓着一丛杂草也急忙站起身来看：天啊，我们真的是上了“孤岛”，这个百十平米的土丘真的不连着那边的大路，中间竟然还有一条三四十米的深沟，与那来时的大路遥遥相望……可望而不可及的困惑瞬间化作又一次的失落。表妹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沮丧：“小时候明明走过的，真的有路可以过去，老师领着我们……”。我也席地而坐，背靠着表妹给她一些安慰：“原路返回最好，没事的。有在，可以给家里打个……”。

我们真的会成为迷途的羔羊？这才仔细的环顾四周。四周都是山，高高矮矮，层层叠叠。山坡上树木林立，虽已深秋但仍是枝叶繁茂，有所不同的是白杨树的叶片早已泛黄，金色的一片片，远远望去也煞是好看。远远地配着绿色的松林，红色的柿子，红黄绿间隔，层林尽染……低头看脚下，一大片一大片类似芦苇的植物茂密着，白色的长毛随着山风摇曳……“黄叶舞秋风，姐姐，你的那个名真的和现在一样……”表妹终于丢掉了恐慌，开始和我聊起来。

“原路返回吧，再迟了家里可真着急”。我拉着表妹磕磕绊绊的走下土丘，凭着来时的印象返回。阳光此时已经没了来时的温暖，山坡背面的阴凉里，顿时感到阵阵凉意。天空还算晴朗，太阳捉迷藏一般的在云层里进进出出，抬头隔着白杨树黄黄的金色叶片仰望蓝天，太阳光透过细细树叶折射成一缕缕斑驳的光影，洒在我们身上。相比之下表妹全然没有这样欣赏景色的心情，她快步走着，我被落下了好远。

“呦呦，呦，呦呦……”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放羊人来了”。表妹一声兴奋，一边招呼我快走，一边也“呦呦，呦，呦呦……”的吆喝起来。起初我还被她吓了一跳，她笑着说：“这是告诉远处的放羊人，这里有人”。原来，这也是山村人们相互打招呼和需要求救的一种信号，引起对方的注意，以便互相帮助。“你们是学校里才来的老师吧？来沟底摘柿子的吗？”。那迎面走来的放羊大爷一边赶着头羊走，一边问我们。还热情的告诉我们：“这地下柿子不多，半山坡上向阳的地方那几棵树都熟透了，我领着你们去摘吧”。

“好多年在外上学，我都没有这头羊认识路”，妹笑着说。我们有了老人做伴，心底不害怕了，也就加快了脚步，手里刚才当做拐棍的桐树枝条也被我悄悄的抛向一边。不想我这个小小的动作，也没逃过放羊老人的眼睛。“孩子，走不惯着山路吧？没事，拿着那棍子可以当一条腿使，可省力气了。我们山上穷，学校老师来来去去的每个定向，娃娃们的老师一学期就能换三四个……”老人唠唠叨叨的说着一些家常。在他看来，不是山村里的村民，就一定是小学校执教的新老师。话里很显然是对前来山村学校执教老师的来来往往，不能长期工作下去也是不满。他对于我们的热情，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期盼啊！在羊群挤着、拥着，慢吞吞的走过最窄的那段路时，老人从身后的腰里拿出一把镰刀，很熟练的踩在一个树杈上，给我们摘下了十几个红透了的柿子。“可甜了，吃吧”。老人说。“前边我要分路口走了，你们也快点回家吧，要不学校该着急了……”。老人依然吆喝着羊群，那微微驼背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山沟的另一边……

多么朴实，多么可爱的老人。手里捧着那些红透了的柿子，心底暖暖的，甜甜的。小山村里的这次“游历”，化作一次永恒的记忆。次日，等得弟妹们百里之外开车来了，又兴冲冲将这次沟底的“冒险”之行尽数说出，惹得他们心里也痒痒的：明年暑假，带着孩子们一定回来小住，一定也去沟底看看！

共 4951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在晋西南的一个小山村小住，与表妹一起去寻访表妹曾经熟悉的村西的小溪，以为还与往年一样可以随意间就捞到鱼虾，然而，小溪已经干涸，杂草丛生，哪还有鱼虾的影子？于是这种诱惑变成了困惑，然而山村的变化使姐妹俩在山沟里迷了路。表妹过去熟悉的山路现在已经不知去向，暗衬出山村的生态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巧遇牧羊人，牧羊人的热情带路，并摘下鲜红的柿子给作者尝鲜，看得出，山村里的农民朴实憨厚的性格依旧。前文介绍了这个山村的历史，通过这个古老的村庄的变化，充分表现出这是革命老区。这里依然很贫穷，急需有文化的人来这个山村里教书，改变这个山村的面貌。不管怎样，这个山村贫穷也好，蜕变也罢，总还有一些让人寻找点儿什么的诱惑，所以，作者最后写出弟妹们的想法：明年暑假，带着孩子们一定回来小住，一定也去沟底看看！这也是作者的想法，也许作者期盼着这个山村明年就会有迷人的风景吧！谢谢作者赐稿，。：苏庸平

1楼文友：- 0 19: 4:27 山村之行，给你带来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绪，期盼着这个小山村能够有所变化，更希望这个小山村的孩子们能有很好的老师，也希望山村里的牧羊人那朴实憨厚的民风传承下去。 用一颗真诚的心交天下真诚的朋友。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回复1楼文友： 08:20:0 苏老师您好，每次读完您的编者按，心里都会觉得好温暖，似乎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给老师交作业的美好时光。您的每一句点评都是对我的鼓励，更是对我的鞭策。絮絮叨叨一篇山村行，您写了那么多话语，您费心了。清荷问候！！

2楼文友： 10:07:19 清新的文字，优美的意境，读着读着，仿佛回到了我的童年，一条小河在心中流淌，一群小伙伴在扑蝴蝶，捉蚂蚱，下河捞小鱼，家乡，童年，永远都印在心里，永远都是美好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想去寻找梦中的童年，其实，梦中的童年，永远在梦里。

回复2楼文友： 08:1 : 8 回复柴英大姐：童年的梦虽然五彩斑斓，但是也只有在梦里，时光荏苒中渐渐淡出了许多 山村的景色令人留恋，可是那牧羊老人的那句话却深深的刺痛了我（你们是村里小学的老师吧？）。言语中老人是多么希望孩子们有一个好老师，一个能真正扎根山区的老师啊！那天我真的无法回答老人的问话，微笑做答，但却觉得自己的笑容好虚伪。老人没有什么别的奢求啊，希望全寄托在那些孩子们身上了 山区师资力量的缺乏和流失，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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