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全世界的阅读兴趣都在降低

  “现在全世界的阅读兴趣都在降低，人们把书籍当做娱乐，但实际上小说可以带给我们独一无二的人生经验，自我对他者的经历可以感同身受。”在本周四举行的“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颁奖典礼上，俄罗斯作家奥利加·斯拉夫尼科娃以这句话作为自己获奖感言的开场白。

既比肩诺奖，更发掘新人

这已经是“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走到的第十个年头，在过去的十年里，累计有十九个国家的六十二部长篇小说通过她来到中国，涉及四大洲八个语种。这一奖项的发起者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十年前人文社结集了一批国内不同语种文学的研究专家，旨在以美学眼光选出上一年度世界各国出版的最新小说，并将它们在中国翻译出版。

2007年，这个奖项授予了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他的获奖作品是《乌拉尼亚》，作家亲临颁奖仪式，他说自己对中国文化和文学有浓厚的兴趣，阅读中国古典文学、鉴赏中国的京戏和国画对他影响颇深，他最喜欢的是中国现代小说，尤其是老舍的小说，“他小说中的深度、 和幽默是世界性的，超过国界。”

在这趟中国行结束回到国内几个月后，文学奖评委会把这项至高荣誉授予了他。这一年新一届的“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颁奖典礼如常在北京举行，这一次来领奖的是另一位文学奖作家，大江健三郎。

把奖颁给已经在中国享有盛名的作家并不是这个奖项的本意，事实上更多的获奖作家，是在他们获这个奖之后被中国读者知晓、肯定和喜爱。勒克莱齐奥获诺贝尔奖当然是其中典型的一例，但并非唯一。在2005年，这个奖项授予了英国作家珍妮特·温特森的新作《守望灯塔》，就在今年，这个颇有争议又才华横溢的女作家在中国掀起了一股温特森热。2006年，这个奖项授予了英国作家朱利安·巴恩斯的《乔治与亚瑟》，而他，今年获得了布克奖。

人文社社长潘凯雄将这件事称为是费力却未必讨好，在过去的十年里，他回首发现，入选作品的市场号召力大的并不多，奖项影响力也有限，这般执着为哪般？“为了人类的这片精神家园更加姹紫嫣红、繁花似锦。”这是他的回答。

文学不仅仅是娱乐

每一届的颁奖典礼上，主办方都尽可能多地邀请国外获奖作家亲临现场。今年一共获奖的有6本图书，其中有 本书的作者来到了北京。如同《古泉酒馆》作者理查德·弗朗西斯所言，这个奖项的名单，之前和现在的许多作者声名显赫。

理查德的获奖作品用他的话说，是很英国的一本书，讲述酒馆里一天之内的故事。在酒吧里人们愿意把不愿透露给家人的秘密诉说给陌生人，但其实普通人也有异常人生，于是酒吧变成了人的生存证明，各种角色在时间中被保存。在酒吧里，人们谈及性、爱、友谊等世人共享的问题。这样一个英国故事如今来到中国，理查德说，如果能被中国接受会有特别的意义，而生命中的基本部分对人们是共通的。

同样的，与理查德一起获奖的法国作家让 克里斯托夫也表达了这种被分享的喜悦，他说他的作品《卡迪巴》能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异国被阅读，自己很感动。“中国人自古喜爱阅读，又有悠久文化传统，阅读的用意不仅是消遣。当今世界更多担忧的是现实问题，比如反恐、武装暴力，我的这部小说就是通过主人公反映当今欧洲的现实。”克里斯托夫也对此次同时有六种不同语言的作品获奖感到很高兴。

和另两位作家一样，俄罗斯作家奥利加同样关注现实以及思考文学带给人们的意义。她说她知道在中国有许多语种的教材被翻译进来，但教材和文艺作品不一样。文艺作品的阅读可以让人们有机会在没有生活过的地方生活，也可以沉浸在他国的现实中。“今日的俄罗斯，发生许多改变，最主要是在人身上，理解和展现新人物类型，是文学最重要的使命。”奥利加还说，俄罗斯经典文学是他们最宝贵的财富，俄罗斯文学中的诚实以及对不同时代的诊断是从来没有变化的，始终处在较高水平上。“文学不仅仅是娱乐，如同以前一样，是严肃的。”

奥利加还开玩笑说，她梦想有一天把全世界所有她的译者都召集在一起，他们都说俄语，然后办个聚会。但她说她害怕他们会一起打她，因为她的书实在太难翻译了。

守护各民族美好传统

“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总评委会主任陈众议对这个奖项举办了十年也颇多感慨，他说这种奖励只是象征性的，远不及诺贝尔奖那么阔绰，但同时又是标志性的，凝聚了中国学者和出版人的心志：从我出发，取舍有度，守护美好。

“这里所说的文学当然是各民族的优秀文学，它们并非一成不变，也不一定整齐划一，却多少保持着基本的崇尚和起码的操守。”陈众议认为，人类如今面临着空前危机，没有是非，只有强弱、没有善恶，只有成败、没有美丑，只有贫富。同时，多元化并不意味着文化平等，而仅仅是思想领域的一种狂欢景象，容易让你麻痹，以为这个世界真的已经自由甚至大同了。说穿了是跨国资本的一元化。“像马克思那样批判资本主义、守护各民族美好传统已然成为文学工作者的当务之急。这也许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惟其如此，它才更能彰显君子之道、文学之道。”如今十年过去，陈众议认为，反视精神粮仓，多少多了一些值得安慰的收获。

作为评委会东方文学评委会主任，高兴引用了卡尔维诺谈论经典的话，“这种作品有一种特殊效力，就是它本身可能会被忘记，却把种子留在我们身边。”高兴说，希望通过这个评奖，把更多种子留给大家。“文学是能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增添魅力的。它本身就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魅力的一部分。倘若能为呈现这样的魅力做出贡献，那么，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编辑：符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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