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秋天与冬天
摘要:这是一部小散文集,是作者亲临农村的体验和感悟。它以农耕文化内涵为线,串起了二十四节气明珠,讴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新景象。贴近村庄,感受土地脉动,并由衷发出鲜明主题的感叹:村庄已不再是“贫穷”的代名词,而是一艘载满安定、幸福向往的帆船。
秋立在湖波之上——
秋,物于此而揪敛也。天高了些许,云也轻盈了许多,但田野却日益饱满而厚重起来。
湖,拥抱起秋蓝,这是故乡的眼睛么?烟波里,秋立在湖波之上,它拽出一叶小舟,让其缓行,让其倒影。一只鸟,箭矢飞过,湖浪为之惊讶而赞叹。
一群灰色的野鸭,欢乐地左顾右盼。它们潜水探秘,漂游自在,它们细语诉说,嘶喊应答,直把水底的秋天翻腾到湖面晾晒。
白云缀在远山,宁静而致远,那是家乡的姐姐手持绢帕在搭眉张望么?鸟鸣山幽,小竹瘦枝挑起一缕雾纱;山水不静,有鱼戏弄白鸟扑哧声响。
风,有点凉,在咽喉里发痒。一朵一朵白云在水底做梦,一尾刀鱼突然切开碧蓝的伤口,湖水立即一波一波地将疼痛抚平。湖面苍茫,风吹辽阔。
湖坡野菊,在草丛中摇曳,宛如一首小令,字字独特,优雅而美丽。那鲜亮的花瓣,涌动着乡土的芬芳;那深情的菊叶,旁斜着乡音的亲切;那婉约的华芯,流溢出乡情的浪漫。
黄昏小院,那藤架垂挂的葫芦和南瓜,被夕阳打照出了金色。大哥在喝茶,他在等候秋天的第一个月亮。大嫂准备晚饭,她在精心做着圆圆的南瓜饼。
家的灶火,充满了太多的笑声。柴薪不断,诗句不断,照亮湿地和那生命的湖波,还有父老乡亲的笑容以及我的欢乐。春天的播种,在此刻有了收获;春天的疑问,到这一刻也已有了答案。
于是,在这个立秋的日子里,我拒绝记忆的疼,我拒绝回忆的沉,我只是把老家的满满的一担桂花香,喜滋滋地挑进城里。
处暑,去暑——
处暑,暑气至此而去矣。那是风去了火,把一片又一片叶子做成精美的明信片,飘飘洒洒于家乡的路上……这个时刻,你用心聆听,风里会跳跃波动着一个“去”的动词。
再看高天的一片白云,它正在细心地用一方手帕擦洗着月亮,那是让一丝寒意最先抵达清朗的月光。乡塘,一泓碧水,静如处子样丰腴地躺着,她在专心致志地读秋。
读秋,读出枫叶如火的炫丽,那可是秋的杰作呵,是它把一年的厚望,化作阳光的血色浆液,灌注进叶枫的脉络里,让其奔涌出这个红火的节季。
处暑,去暑,就是斑斓的丰厚果实和收割后的轻松,包裹着厚重与欢畅。一如枫叶,曾经晾晒的心事,就变成阳光般的歌谣。
田埂一如条条绷紧的和弦,被大哥的脚步铮铮踩响。阳光默契,点点斑斑绿色、黄色、红色。树依然坚定着远眺,田野当然笑着璀璨。
月山清瘦,月湖清明。炊烟一直飘荡不息,鱼肉的香味被酒气冲天,这是农人八月的沉醉,伴着满地的稻草垛,三步四步,舞起村庄的探戈。
西边的湖畔,山石拉着夕阳不放,见证着一场黄昏的恋情。桂花的秘密没有隐藏好,漫天洋洋洒洒,不如夏天的茉莉花,总是暗送秋波。
这个夜晚,我的梦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些许的回忆,还有一滴乡思的泪,清凉于竹席枕边……
雏菊擎起白露的晶莹——
土湿气凝而露。于是,雏菊的花瓣擎起颗颗晶莹的露珠,飘送一缕一缕的凉意,提醒候鸟,可以开始新一轮的南方旅行了。
大塘里,亭亭玉立的荷,把红色、粉色、白色举成了一道道艳丽的风景。田野上,几棵苍郁的树,被云雾和时间洗过,流露出一种沧桑的古意。
风的长发,轻舞飞扬出一卷长长的山峦,把黛色的水墨尽情地泼洒于天边……秋的深处、处处透着成熟的气息——稻菽涌波,棉桃绽笑。
村路,曲曲折折连接起宽敞的国道。忽然,有摩托车的喇叭声,那是邮递员来了,几个老人围了上去,接着就是捧看秋天的太阳——那是打工儿女的平安信,亦或是喷香的汇款单。
有小伙子提着行李路过,那是他启程城里上大学。后面是父亲为他送行,其背影被秋风拉得那么长,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朱自清的散文《背影》来。
村庄,炊烟也变得粗壮起来了,风一过,便把屋前屋后的风物撩起兴致。架上葡萄,紫莹莹地眨着调皮的眼睛;竹篱南瓜,不再悠然秋千,而是憨实一颗心,正在等待主人的爱抚。
有枫叶静静划过,一只大黑狗追逐它不放。打谷场上,有鸡下蛋的报告声,背景音乐是村口的溪水叮咚叮咚响。
露从今夜白。田野一身金黄,静默于这个干净的夜晚。村庄剪影,窗灯透明。大哥却坐着月色的小院里,咔嚓咔嚓着打火机,点上烟,他在开始谋划新一轮麦子和油菜下种的地方。
秋分秋象——
今天,昼夜长短再次平分。秋风尽管没有如人意样儿清凉,但还是有些许惊喜撞进我的眼睛里。
月季花没有气候的概念,她没有把秋老虎放在眼里,依然绽放艳丽。野菊执着小脸,她青春平平仄仄,总将古诗留滞华芯,以自由自在的风姿迸发秋的印象。
树干拒绝思考,总把直爽、粗壮代替人类瞭望。小小金针菇顽强着生命的小脑袋,在树的伤疤上舔吻平平安安的诗意。
日子就在麻雀的一声声鸣叫中简单着。一阵秋风,一丛茅草,一场情感短剧演绎出岁月的高潮,尽管叶有枯黄,但其间的点点小花却明丽着又一个秋天的丰腴。
又风,一片落叶在秋阳中飘荡,带来了遥远的田野清香。这是一个收割与耕种相约、果实与种子对话、镰刀与犁铧并肩的日子。
田野被大哥整理得井井有条。这边新出的稻茬田,还没来得及做梦,就被深翻打平做地,播洒油菜和麦的种子。
远处,向日葵依然开在风里,温柔阳光的甜蜜,温柔收获的饱满;玉米在露水中探出头来,一如少女的胸扣被被秋阳慢慢撑开,她是在缓慢地成熟,不事张扬。
一轮满月,合着老牛暮归的步履节拍,在田野尽头缓缓升起。于是,秋分秋象,一把快乐,就这样不可抗拒地在我血液里膨胀开来……
寒露的日子记忆拾秋——
露水增多,气温更低。寒露洗清秋,冰清流玉洁,火热于萧索,喧闹于寂静。此时,最易乡思。
故乡,栖息在脑神经的密室里,这个时候一下子被打开门窗——田野溶入在苍苍暮色,炊烟袅袅画在黛色的屋瓦面,乡音轻轻搁在老家的窗台上。
许是月的船上装得太满,一不小心洒落了一地的果实。遥远,山披锦绣;村口,老树枣红。一竿红雨刚过,有人便就高喊拾秋。
一个红透了的苹果,害羞地遗挂枝上,阳光弟弟爬上树,摘下了它,哈,他一脸豪气地直拍着胸部,将苹果在身上擦了一擦,便就咬出一口的喷香。
一穗开包的玉米棒,不知被谁遗留在秸干堆里,明媚妹妹眼睛好,捧着它开心地笑了,两汪秋波如村口的溪水清清流淌。
敬爱的母亲耐心又勇敢,她静悄悄地在荆棘丛里拣酸枣,那溜圆溜圆的红秀,直把淳朴清新的词语,一一塞进我们总也填不饱的小馋口。
父亲点支烟,背着手,慢腾腾地走在田埂上,他拾起鸟唇遗失的粒粒黄豆,又小心翼翼地埋进泥土里,埋进期待,埋进来年的春望。
还是我懒惰,手扶着眼镜装诗人,在田野里捡拾散落的诗句,说秋的语言简洁又朴实,秋的诗意透明又娇羞。
记得父亲叮咛道:拾秋,拾秋,秋天的遗失可拾取,人生如有遗失,找回来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
月色如水,如梦如酣。家的木格窗子,挂出一冰寒露,那是我的心灵之空,慢慢在舒张……
霜降田野的余香——
气肃而凝,露结为霜。风在高处开始转型了,寒意浸着原野瘦去,澄黄的植被,妆成一瞬的霜白了。但是,四季常青的老桂树,依然在风天里静默碧绿。
霜降,秋之白,如溪,活力无尽。那是秋在空杯子,倒去满,倒去溢,再装明天的思考,再装思念的等待。
尽管风有寒冷,但阳光明媚温热,那疏朗的天空,偶尔传来一声鸽哨,就将村屋炊烟上的蓝梦扯出高远。霜降,点燃了老屋梅树的期待。
田野,余香犹存;小麦,闪亮登场。麦苗青青,被霜白了,但是更加幽蓝可人。家乡的小河呵,清凌凌的,被船儿划破沉寂的张望,有农人抛撒得闲的,出锦鲤样的秋阳。
田野静默,皱纹里,没有一丝忧郁。大哥坚守着田野,继续劳作,在凹凸有致地麦田间,他在用辛勤的汗水为纯朴的梦想加油。
他的脚印,在麦子的沟垄间有序穿插,如诗如歌——生活,在汗水的甜蜜里哲理淡定,在守恒的辛勤里大道平安。
月亮还没有出来。在那黝黑的原野上,起伏的远山圆滑出诱惑的剪影。终于,夜风用冰凉的牙齿,咬出来一枚月牙,咬得满天的星星,撒娇着直喊痛。
枯草霜花白,寒窗月新影。风把大地的温热凝住纯洁的思想,于溪边野菊、田间泥土之上,绽放出六角形霜花。远处的村庄,已不再是贫穷的代名词,而是幸福向往的帆船。
霜出朗夜,明天必定是好太阳。
立冬的田野——
温度在一个桥头开始骤变了。
桥那边是远去的秋天,隐约着庄稼人的风流倜傥,那是斑斓的丰厚果实和收割后的轻松,包裹着沉重与厚重。
桥这边是近在眼前的一颗老杨树,枝枝丫丫伸展出空灵,肃穆的风把它满手满手的霜露抖落。
冬的序幕,拉开了。桥头是立冬的日子,也是风的通口。
有北风不时从远方带来归途和车轮急驰的消息,小雪将至,冬至在候,每一寸流动的空气里,都是田野交出财富后的静默目光。
脚下发黄的衰草,杂乱无边的漫延心痛。那逐渐衰老的荷叶,羞怯着把脸庞深埋于清瘦的塘水里。
稻草人孤零的幌子在风里狠命地挥舞着,但就是留不住秋的远逝脚步。风有霜的味道,还有雪的信息,促使雁阵向南开弓箭矢。
远山有雾,雾山不知演绎怎样的故事,看来它不再需要别人的喝彩了。
我在乡间村庄地头捡拾落叶。宽大的桐,尖细的柳,枯黄的杨,删繁就简,一树一树在减负。
牧童收起了鞭子,老牛在棚屋里悠闲着,不紧不慢地咀嚼这个温度的婚变,好像这一切都与它无关。
从今以后,越来越冷,越来越需要阳光了。
但是村庄依旧。竹林依旧翠绿着,总是把春天的希望悬挂在村人的眸子里。村口的枫树风姿潇洒自如,把曾经晾晒的心事,依然变成一首一首阳光般的歌谣。
村屋窗灯温柔,伸展于天空的电视天线,依然紧紧拥抱起整整一个世界的空间。灶火明亮在的信息里,开心在城里打工者的心上。
雨丝开始随风飘来了。雨是过渡,是切换。雨是鸟最喜欢穿越的。我看见一只鸟,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现在它就开始啄新的芽了?
小雪里大哥在挖地窖——
小雪,这是一年农历中的第二十节气。今天应该看见碎细的雪花了,可是小雪并没有来,它还在冬天的肚子里继续酝酿。
但是,空气里已经夹杂着雪花的气息了,于是我就幻见纤细的柔软的小雪花,如白色的蝶儿飞舞风天,抹一下睫毛,上面竟也站立有蝶儿小小的脚。
可是小雪并没有来。但是这个夜晚,大哥在挖地窖,他舞动洋镐是他与土地的对话。他说冬者,藏也。
堂屋里亮堂着,小孙女在看电视,在看模特表演的风情万种。地上一堆红薯,还有一堆大白菜,它们都正在翘首以待躲藏地窖。
红薯,个个红着脸,红火着我多少儿时的童话啊。大白菜,棵棵清白,包裹着将至春节一家团圆的笑声。
犁铧靠在院子墙角发白锃亮,和棚屋里的一头老牛隔栏相望,都在忠心耿耿地于静寂的等待中守护着家园。
洋镐扬起落下,大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冬天不能没有雪,没有雪的冬天就没有冬天的故事。
门前麦苗捧起白花花的霜粉星光,撒落在一件旧棉袄上。大哥呼出的热气,好似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掌,正在有力地拍打着寒风的耳光。
柿子在冷风中裹着一层白霜,粉嫩凝脂的。大哥说,那是生命物的哈气结成雪的姻缘。
大哥弯着腰,一如那根压弯了的扁担,他正在一头挑着夜色的老茧,一头担着小孙女五彩缤纷的梦乡。
大哥瘦小,但在堂屋灯光的映照下,他持镐的姿势,我怎么越看越像长在村口的那棵不老的松树呢?
大雪飘出我记忆的鼻酸——
大雪,这是一年中的第二十一个节气。
记得那年,雪,漫过大腿了,漫过了地里棉花秆儿,秆枝挑起的团团雪儿,就像没有采摘完的朵朵棉花,叫人惋惜着心疼着。
还能见着河沟的曲线弯弯绕着,一如农村的日子曲折着美丽。我眯起眼睛,忽见白云堆里出来一团黑影,原来是一个老汉担着一挑煤炭在小心翼翼地过桥。
一只大鸟依然伸展着美丽的翅膀,从这个山头飞向远处另一座山头,它可能不是丈量山头间的距离,怕是在默念着“更上一层楼”的诗句。
新农村的公路被大雪隐没了,好在有隔三差五的电线杆作路标,再有天空电线飘向远方,如琴弦拉着我“三步、四步”深深浅浅的脚印,这是我回家的舞曲探戈。
风,醒过来了,如一群可爱调皮的狐狸,在我领口里、袖口里骚扰柔情。河滩芦苇放肆地笑着,一只小鸟不经意间踏弯了一根芦苇的尖头,花絮轻舞飞扬。芦苇花起起伏伏,我忽然想起母亲的头发,鼻子就酸了。
又见炊烟升起。那是母亲种的树,是世界上长得最高的树。她在招手,她在指路。
共 6548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1)秋天在作者笔下有着别样神韵,作者从高空到地面,长远景到近景,从不同的角度书写出秋天绝美的景色。在湖波上的秋高远、荡漾,美景让人留恋;处暑之秋,一片红云满天,摇曳的枫叶给人以美的享受;白露之秋与秋分黄色的菊花与金灿灿的玉米,装扮了秋的魅力,泥土绽放出霜花,大地渐渐走向宁静的纯洁。(2)冬天的田野在作者笔下分外灵动,每一个小节气均有着难忘的故事,有着日子里的痕迹,有着过往岁月留下的记忆,有着生活点滴的美好。篇章将两个季节以唯美的形式呈现在读者面前,既有泥土的芬芳,又有静态与动态之美,各种修辞运用娴熟,值得一读的佳作!推荐!【:阳媚】【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17:45:50 欣赏友友精彩文笔,有季节感怀生活,有季节感悟人生,作者眼中的季节有着各自的魅力,文笔简洁清新!好文!
回复1楼文友: 18:55:21 谢谢阳媚评语!
紧紧握手!
2楼文友: 2 : 8: 秋与冬在作者笔下有着属于自己的味道,岁月留下的记忆,在季节轮换中感悟着人生。欣赏,学习,问好!
回复2楼文友: 00:09:20 感谢朋友评语
紧紧握手
楼文友: 07:01: 1 秋天真是一个丰收的季节,秋天能够看见植物长出了果实,但是树叶却变得枯黄,落在了地上,让人感到有一点淡淡的伤感啊。这篇文章写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秋天,给人不同的感受。祝您创作出更多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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