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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丑柳情感小说

摘要:通过女子,女子妈,女子爸三个主要人物,刻画当下社会留守儿童和妇女的故事,写他们的无奈。

门前有一条小溪,咕咚,咕咚,牛喘气一样。慢跑一分钟即可到达,因而家里从接自来水。就在那棵大柳下刨了坑,从此也称“水井”。铁锅被柴火烤得起了白斑,做妈的才吆喝女子去舀一盆水。女子调皮,做妈的总不放心,怕她舀水井下面那个坑的。下面那坑是给牛刨的。每次她从女子手里接过水,总用鼻子嗅嗅,有没有牛膻味。女子不屑地反击:“陈谷八年的事了,我都锅台高了,还干那蠢事?”

三年前,女子贪玩一种跳皮筋的游戏,上瘾很深。上学在课间憋着尿跳,老师讲课正在紧要处: a ——阿,嘴张有拳头大。她,唰一下举起手,老师问咋回事?她直拍屁股。老师明白了,让她快去快回。放学的路上,没有伙伴当柱子,皮筋没法绷。女子鬼机灵,发现半路上有一片竹林,于是把皮筋绷在竹子上,双 替着在皮筋上跳呀跳,唱呀唱。后来,觉得还过瘾,干脆早上背着书包,在竹林里一跳一天。三天后,老师家访,做妈的才知道,女子逃课。后来学校不流行跳皮筋了,开始流行荡秋千。学校古井旁有一棵大柳树,体育刘老师想着山里孩子可怜没有过多的体育器材,生出个主意,从家里带来牛耕绳(牛皮搓的)系木板,拴在柳树枝桠上,让低年级荡秋千,高年级练蛙跳。女子荡得高,荡得远;老师害怕会出事,高年级的同学从宿舍揭了被子,铺在下面。女子也上瘾了,学校回来撂了饭碗,妈就找不见人了。扯着尖锐的嗓子,叫喊;就是不见人答应。猛然看见水井处的柳树在打着摆子,晃晃悠悠的。走到道场边一看,女子在双手拽着柳树枝桠,在空里飘。可把做妈的吓坏了,嚷着,下来。说再不下来就取荆条。女子灰溜溜下来了,气呼呼问:“啥子事?”妈妈说:“锅都要烧炸了,你死哪去了,原来......”数落了好一阵子。女子从灶房取了盆子,在“牛水井”旁的石头上,咣当磕掉了一块搪瓷,舀了半盆水端回去。妈接过盆子,刺溜一声,把水倒进锅里,冒起了一股气。气散后,发现锅里怎么有一颗羊粪蛋。撵着女子飞跑,道场上的鸡发了疯似的,咯咯叫。女子到底麻利,一转眼在房后的柞木林里消失了。

过后,女子再也不敢,舀牛水井的水了。妈妈拧着耳朵问:你难道就吃锅里饭?她眼泪哗哗嗒嗒地直点头。

女子醒事了,不再干那些捣蛋事了。放学后就替大人放牛。两个公牛,一头母牛。公牛的犄角,八字张得很开;母牛肚子里怀了犊子鼓鼓囊囊的像个要炸的气球。妈妈说了,母牛下的犊子就是她念大学的学费,鼓励她好好放牛,好好念书。对面山上有一个块草甸,草甸中央有一个大涝池,四周长满了芦苇。没有一户人家,只有几座古老的坟冢,石碑刻着清朝的字迹。草甸很开阔,建个国际机场都没问题。女子四脚八叉仰躺在草地上看着书。不过瘾,大声朗诵起来,惹得涝池里的青蛙,呱呱地跟着一起叫。女子撂了书本,来到涝池边看个究竟。青蛙是黄褐色的,鼓着腮帮子,呼一下弹起来,吃了一只大苍蝇。天空蓝瓦瓦的,太阳新鲜地能拧出水。牛在远处甩着尾巴,吃得很专一。她又想起了,小时候上学第一天,香皂味的老师,手把手给她叫“扁担大个一”。“一”写得出奇的大,黑板的高度占了一半。一声接一声的念。她放学回来,在猪圈棚上揭了块青石板,立在猪面前,用火炭写上一个大大的一竖。用细竹竿,狠狠地在猪脊背上敲一下,嚷着:“一”扁担大个一。不由自主地笑开了。牛也吃饱了肚子,个个跟孕妇一般,走路一摇三摆地晃荡。她几乎一句书也没记住。

女子能放牛了,也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家里侍弄牛的是他的二叔,是个哑巴。三十八、九了,没有成个家;只有哑巴侍弄哑巴,犁地,放牛,担粪,种地。他爸爸在自打有了小她三岁的弟弟小蛋蛋,就去山西煤窑上挖煤去了。五年了,没有回过一次家。都记不起爸爸长什么样子了?女子妈就,指在牛棚边铡草的哑巴二叔的背影。你爸是高鼻梁,其他和你二叔一个模子。在学校里,开家长会都是爸爸去,唯独女子是她妈妈。同学们总戏弄她,说他没有爸爸;她辩解说爸爸在很远的山西去挣大钱去了。那些学生就说她哄鬼,山的西边还是山。那里是王二妮的家,于是拉来王二妮问,女子他爸在你们挣大钱吗?王二妮羊角辫,摆得刷刷地,说:“这个真没有。”女子黑亮亮的眼珠子轮一眼王二妮,王二妮赶紧,说了句:“即使有,我也不认识。”

女子爸,为了讨女子妈这个媳妇,花了“三万元”。女子她姥爷爱钱,家里五女一男。每一个标价都是“三万”。凡有媒婆跨门槛,来提说女子们的婚事。他都是一个标准动作“OK“手势。媒婆直点头,明白了。有媒人来提她二姨的亲,来的是一个披着衫子的,叼着烟嘴的浪荡青年。她姥爷给媒人挤眼色,在茅房外,打听那青年的家底。媒人说,家里困难是困难点,不过你看这小伙很体面。他再一细打听,听说家里房屋很紧巴,两个儿子,三间房。于是他姥爷,蹭一下跑到小伙子跟前,用手比了个圈,说:”鸟都有这么大个窝,你连这么大个窝都没有,还想娶我女子,闪远些。“气得小伙子一跺脚,撂烟头,灰溜溜走了。女子爸早听说,这老丈人不一般,既然人家要求这么刻板,只得筹足了钱,身板挺得直直地去。于是左亲又舍的借,又贷了一些款,总算够数了。可是,有媳妇,却背了账。村里去山西掏煤的人越来越多。有一个叫结巴,去了二年都当上煤老板了。起初在家时,可怜得穿着披一块,搭一块的,屁股上缝补的是尿素袋子;左边是尿右边是素,惹得村里人,常常调戏他,说他裤子穿反了。女子爸,女有,儿也有了,就拍着腔子对媳妇说:“我不比他”尿素“笨,我初中毕业,他初小都没上满。”女子妈,起初不大同意,可是想想儿子也出世了,以后花销就多份,家里老人也一年不如一年,陡然也绝对担子承重了起来。思来想去,那就去吧。

女子爸走的那一天,女子才和一帮小伙伴在柳树下,摸鱼,抓蝌蚪。提溜着酒瓶子,里面小鱼苗,在蝌蚪上嗅来嗅去。他们比谁的鱼儿游得欢实。她爸喊她,说要去山西。她说:“去就去,天黑不就回来了。喊什么喊。”她妈和他爸一起去了小镇的汽车站,小镇坐车的都爱背个蛇皮口袋,用藤条系了口袋底的两个角,绑成个简易的背包,里面是换洗衣物和烙的锅盔。当汽车消失在,山包后面,她妈眼睛一下就酸了,流下了一串串泪,心里空荡荡的。

煤矿坐落荒山上,野枣树和刺蛋儿树,铺满了山坡,远远望去一个个翻着红光的馒头山。一座座井架,像也枣树一样,端端直插云霄。井架下面,一口深井里,拽出一个四方型的大铁盒子,叫“罐”罐沿子上,爬满了黑黝黝的人,只有安全帽是红色的,矿工的牙齿是白色的。卷扬机嗡嗡作响,猛地不再上升了,罐摆了几摆,从上面下来七八个人,水靴子踩在黑色沙石上,咯咕咕响。女子他爸从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古井他都未曾见识过,只见过地窖,那才多深,最多不过十几米深。在那些煤黑子嘴里一打听,这井居然最深的有二百米深,最浅的也八九十米。他心里有些发慌,不过想想家里的困难,也就把恐惧抵消掉了。第二天,他双脚一站上罐沿,浑身肌肉就开始抽抽,死死地拽住提罐的钢丝绳;猛地一下,罐下降了,他感觉 一下抽搐了一下,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脑子嗡嗡响。一股臭泥巴混杂着炸药的烟味,越来越浓。渐渐地有了昏黄色的灯光,有了叫嚷声。陡然,咚地一声,罐到井底了。外面的世界再也看不见了。一辆辆板车,上装着起尖的煤块子。汉子们,一个个赤膊上阵,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汗点子,豆粒大往下滚淌,砸着巷道的水,溅起一个一个泡。你追我赶的,每倒进罐里一车,从计数员手里领一块牌子。空压机,排气机,不停地怒吼着。

人是最容易适应和改造的动物。只要给够多的本钱,想着滚烫的票子,想着老婆孩子,有了它们,其乐融融地日子。什么恐惧,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的注意力都在心里盘算,“多拉一车吧!”当接过计数员手里的牌子,那一刻感觉钞票又加盖了一层。每个人心里都想着,啥时候能磊起一尺高,一米高,楼房那么高的票子,就好了。女子爸,三天后就是摸透了井下的一切;七天后彻底成了铁杆矿工了。外国心理学家,研究人养成一个好习惯,只要坚持七天就可以定性,这挖煤也是如此。一月后,给女子妈汇兑了五百现大洋。女子妈,心里可乐坏来。恰巧女子姥爷知道女婿去挣大钱去了,披着衫子,摇摇摆摆上女婿家来,农活干不过来,稍个口信,我也就来了。这天女子妈刚从汇款单上兑出了五百元,他姥爷就寻事故,说最近身子有些沉,腰总支不起身子。女子妈,只得掏出二百来,给他。他数落了其他几个女婿一堆的不好来。

后来,每个月底,女子妈就有五百元进账。可是到了年底,却再也没有了。第二年也没有了。家信也很长时间没有了。打听村里那些不踏实的煤黑子,有的说,年底前,矿上发生了数次事故,其中有一个矿一次就塌死十个,重伤了八个。说得女子妈脸都吓绿了。怎么不见自家男人的音讯?哑巴二叔,透过女子妈的脸颜色,琢磨出了问题,攥起根指头,直指西山,双手一摊,啊,啊;几个泪悬在眼眶上打着转,又吸回去了。女子搂着刚会呀呀学步的弟弟,在溪边的柳树下,掏柳树的蚂蚁窝。一群群黑漆漆的蚂蚁,两个一对地拱着一粒秕谷,朝柳树洞里钻。柳树心腐蚀成了灰,树就是不见死,皱巴巴的黑树皮,直直地看着风摆动着柳稍的嫩芽芽。燕子唧唧咋咋地叫,在柳梢上落一下脚,又箭一般地飞走了。不一会儿,又来了群稍大些的孩子,也加入到女子一块。一个留着锅盖头的虎头小子,用脸盆朝树洞里灌水,说要淹死这帮害人的蚂蚁。女子放下弟弟,不让他们这么做,说树洞里腐烂很多年了,不是蚂蚁干的坏事。从荡秋千起,柳树就有洞。争论不休,虎头孩子,一盆脸水浇湿透了女子的衣服,她弟弟,哇一声锐哭。女子妈走来了,嚷了虎头小子几句。虎头小子,联合那些同伴喊叫:“女子她爸跟外面女人跑了,把你们甩了。”女子妈心里咯噔一下,拽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女子妈听了那些孩子的起哄,心里迟迟不能平静。一直打听女子他爸的下落,还从没听说,他和别人跑了的话。心里更加死沉沉的,脑子里乱的跟麻一样。想回趟娘家,找找自己的兄弟去山西,打探打探。来到厨房里了,给哑巴二叔说一声,他就去。厨房门一打开,她二叔给灶膛上墩了一碗饭,插了三根香,烟雾袅袅。她微微露了点喜色,心想,这个小叔子也不傻呀。想起,老辈人,若是家人外出失踪了什么的,敬饭——招他回来吃饭。于是就去了娘家。给自己爸爸一番细说,老头子打死不肯让自己儿子去找女婿。她灰溜溜有回来了。

敬饭,敬了半个月。还是遥五音讯。这一天,天色很好。布谷鸟,一声塞过一声的叫着“背背笼”。家家忙着种玉米了。哑巴搬了桌子去了柳树下,在这里敬饭。女子妈能看出哑巴和他一样焦急,哑巴的这一次举动,她的心猛地有些松弛了,不过也搞不懂他的为什么挪到这里来敬。

十日后,女子爸爸真的回来了。半个胳膊挎着绷带,面色的确有些煤黑。原来他跟外面女跑了,纯属瞎话。是伤了胳膊和腿。煤老板计划将他们重伤的给活埋了。这个任务是邻村的一个叫吴郎的去干。吴郎是尿素铁哥们,所以让他干。吴郎心底还算善良,乘天黑把他们受伤的人,转移出来,送到进了省城的大医院,一切做的都很保密。但前提是:未出院前,不能给家人里通信,免得惊动尿素。就在女子爸出院前的第九天,他梦见那棵三十六年和哑巴弟弟一起栽下的那棵丑柳。

2014.1.7深夜写

共 4448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丑柳》整篇文的描写都很细腻,无论是人物的动作还是语言,都生动的刻画出了人物的性格,对事物和对生活的观察用心,才会有这样细致的描写。文中的人物个性和地域的特点,读后都给人留下深深地印象,比如裤子上补的“尿素”,生活中经历的困苦的标志!哑巴二叔描写不多,却让人难忘!这是一篇描写留守家人的文章,值得欣赏和思考。推荐共赏!建议加精!【:仙人掌乐乐】【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09:55:06 谢谢汪代强朋友带给我们的这篇短篇小说,人物刻画生动细腻。欣赏祝福朋友,欢迎赐稿,遥祝安好! 简单就是幸福!

2楼文友: 21:42:15 欣赏佳作!问好朋友!文字令人深思!发人深省!

回复2楼文友: 00:20:28 谢谢文兄学友夸赞:夸赞使人进步,原来诸友也懂这个。谢谢啦!

回复2楼文友: 00:20: 4 谢谢文兄学友夸赞:夸赞使人进步,原来诸友也懂这个。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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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文友: 16:02: 9 祝贺汪代强作品获精!创作辛苦了!感谢赐稿人生家园!祝深冬快乐! 时光里流淌着的是故事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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