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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早年那些破事儿小说成长征文

那年我二十二,她十九岁。

出去正月,草儿刚刚返青,芽儿绿茸茸的,不知名的野花也刚刚绽蕾,我独自在家呆着,不去打扑克,憋诗。邻家的柱子喊我,今天大队搭戏台子了,晚上唱大戏。那晚我真的去了。记得那时我骑个破永久牌自行车,坐在自行车的衣架上,在人群的后面。

记不清唱的啥了,就记得兰儿在我的前面,穿一身素白的制服,挺时髦的,象是比学校时看过的她高了许多……虽然在一个学校读的中学,又不是一个班,但还是彼此陌生。谁都没和谁说过话,那时我只是隐隐的对她有过好感,不知道啥叫一见钟情。

整整一出戏下来,我都在偷窥她,长长的学生发飘于肩头,借着灯光,还可以看见她侧面粉红的脸颊,是那般的迷人。不知她现在在干什么,上班或呆在家里?

可是,我确实不敢走近她,面对她。只是看戏,看一出记不起来的评剧。

她的身旁有一帮姐妹,她靠边站着。我还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大名)。有个小子在旁边挤她,很烦人。她一边有说有笑的看戏,一边躲着那个人。

我对那小子也挺气。她躲躲那小子,那小子还是挤她。她强忍着把戏看完。散场了,我傻站在那,看她。人们呼的散去的同时,她也没有走,只是转过身,注视我,在微弱的灯光下,她的脸红红的,虽然很远,却有一股兰香的气息……

有几分钟吧,这样望着,那种感觉,此生难忘——这就是爱情吗?真是罗曼蒂克!

奇迹会从这里开始吗?我想错了。

这几天净想美事了。

天天去看戏,再没看见她。

那两天真有点儿想她,一种抓耳挠腮、难以割舍的滋味。

一直持续着。

我很落寞,很绝望。

她是谁?在哪住?一片空白。

刚下学的时候,实行生产制七、八年了,春季干旱,就在家里闲着。夏天到的时候,满山遍野绿油油的,有时还下点雨。自己家有点儿地,白天要和父亲锄地。晚风习习吹来,有点儿沁凉的感觉,可一天的疲惫总也驱不去。

我太想她了。白天干这活,没心思的想,夜晚愁闷的想。

我努力的想,她好像是个吃国营粮的,在哪个厂子住吧,好像叫什么“兰”的。

好苦呀,我压抑着不去想,去忘掉她。毕竟门不当,户不对,我是农村的,我们——我们是不可能的。

干脆不去想她!还是不行。不知怎么了,我。也许时间久了,会渐渐忘记吧。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我们村的,她的同学。我鼓足勇气,决定去找她。

早上,天阴沉沉的,一股股的凉风,吹得我打颤。继而,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妈妈,下雨了。”我喊。

我忙不叠的到山脚,搬了个柴草,放到小屋,免得下起雨来没火做饭,那时父母亲还很硬朗,我是老儿子,姐姐们都出嫁了,也就指望我了。

我心里有事,忙完了顶着雨上路了。雨在下,把我深蓝色的人民服略略打湿,我紧了紧身,觉得有点冷。

寒暄了很久,我终于进了主题:“周娟,你们班有个叫什么‘兰’的?她家是哪的?”

周娟说:“你说的是那个瓜子脸,尖下颏,长着小虎牙的那个?”

“嗯。”我心想,在学校,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对虎牙。

“同学都叫她‘兰儿’的那个?”

“对!”

“她就是——”

因为在校时,她的姐妹都喊她兰姐。

这回,周娟向我和盘托出。

不知道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转眼到了冬天。

知道了她的名字和住址了,我给她写了一封不算很长的信。好像没有称呼,怯生生的写去的:

“通过那次看戏,我好像认识了你,我的心为你魂牵梦绕,我想这是不可能的,也不敢奢望,可是就是搁不下。无论如何,我们是无法到一起的,我是农村的,原谅我的冒失,我想你会认识我的。”

没有落款。

我舒了口气,这信我想一定会石沉大海。

这件事,我敢保证,没对任何人讲过,包括父母、姐姐。

是天作之合?

那年冬天很冷,呱嗒嘴子的窗户(就是上下两扇)的玻璃上都挂满了冰流。我在中学读书时也挺爱写写、画画的,多少也写点诗,也算文学青年。

《朝阳》杂志改刊为《庄稼人》以后,也就是一九八四年,我发表了处女作:

我是个农民的儿子

当田野撒下第一颗种子

我的心便吐出一片嫩绿

和掩映在村庄的篱笆

我,一个农民的儿子

曾挎着小筐,剜着枯黄的日子

曾敲着竹板,收获淫谑的耍戏

今天,为了一个金色的收获

我犁下布谷鸟的声声鸣啼

和早春河渠里流来的诗意

犁下一畴畴碧绿的馨香

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呀

我也播下自己的追求和设想

破土萌生的是我的希冀

是为了显示自己,给她看吗?还是为爱的执着?

为兰儿,又写了一首《无题》:有些类似安与骑兵唱的《红山果》,(几年后也见报)

有一棵树在远方望着你

位置的偏离不能走近你

你失恋了跑到这来哭泣

他才敢轻轻的吻你抚慰你

在一片梦茵上你等着我

眼睛长高了蓊郁的大树

一生啊你只等来了忠贞的失望

我却在梦中窃窃笑醒

我把喉咙放大了十倍

让歌声传进你的耳鼓

我走出院落窥视

却不知你消失于何处

有那么一天,邮递员小吴捎来一封信。守着一帮人说:“你媳妇给你的信。”

“他哪有媳妇?”大家议论纷纷。

我接过信,红着脸,跑回了家。

关上门,心在敲鼓。

好难熬的岁月!她终于回信了。

我忐忑不安的拆开信,内容大概是:我愿意和你交朋友,我们都一样,没有什么差别,不要悲观、苦恼。我流泪了!是兴奋的泪花?是爱情的泪花?

我给她写信,也没落款,她怎么知道是我?

我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我一连写了两封信,让邮递员捎去。其实我们两家不远,大约五里地,就隔着一个村子,她家住在一座小站的附近,一个国营的厂子里。跟着就是杳无音信,憋死我了。

晚上,亚辉喊我去一队看电影,公社放映队放的《霍元甲》,我们有说有笑,看的正起劲。那是在一条大河套里放的,我俩坐在一条石坝上。突然发现,在我们前面晃着两个人,我还对亚辉说:“那谁(指本村的一位姑娘),个儿好像长高了,挡着咱们。”

刚说着,我母亲来喊:“家来人了,快回去。”

可能是夜里黑,我就是没想到那个人,就是我夜思梦想的“兰儿”!

二十年后的一天,我闲着没事,问兰儿:“那次看戏,你一直瞅我好几分钟,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兰儿撒娇并认真的说,“谁瞅你了?我都不认识你!我是在看那个挤我的人是谁?”

“一边看戏,他还跟我搭话。”

“你真没看我?”

“真没看。”

哇噻!气死我了!

“你咋知道是我写给你的信?”

“你姐姐跟我嫂子说的。”

我姐姐和她嫂子的娘家是一个村,可我到底也弄不明白,我没对任何人说呀?

看电影的那天,兰儿确实来我家了。妈妈喊我回家,她和小鲁走了。妈妈告诉我,是两个女孩子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刚才看电影站在前面的人,原来她们是在转悠着找我。

我真傻!

我跑出了屋,妈妈喊我,我也没听见。追到放电影那儿,焦急万分的找了几圈,也没找着。电影散了,走在去我家的公路上时,那边忽然有人喊:“兰姐,等我一会——”

我眼前一亮,紧紧追上去,“兰儿,到家啦,咋不等我?”

原来小鲁是故意喊她,怕我听不见。

“不去了,太晚了,回家了。”

“你俩这么远,走着?”

“没事。”

小鲁看我上来,紧走着,剩下兰儿和我,公路转到铁路,一直送兰儿到家。回来时,半夜了。妈妈还在等我,没有睡,自然也猜透了几分。

父亲干一天活,累了,可能睡着了。

我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兰儿、兰儿……”

好想!

没辙,只得坐起来,打着灯,看《爱情诗选》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

借助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也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妈妈再次喊我,闭了灯,不知啥时,睡着了。

夏天的太阳起的早,不到六点就晒屁股了。我忙不叠的穿衣下地,吃口饭,跟父亲上山侍弄田地。

那一天,我总是想,将来我要娶兰儿,一定娶兰儿!

爸爸督促我快干:“到黑薅不完了,明天还得去南坡呢。”

我们在拔地里的草。

玉米长的有膝盖高了,拔干净了草,等待下雨,下了雨就该趟了。天挺热,我们都是满头大汗。父亲用白衬衫的衣角,擦擦额头的汗,继续弯下身,拔着。我望着父亲那穿了好几年发黄的衬衫,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现在家里真的很穷。我的一道蓝、一道白的海军衫也穿了两年了,现在我们还靠吃国家的返销,还扛着国家的三角债。那时就是过节买面,也只是三斤、五斤的。我边想着,边加快了速度。这些年,姐姐们出嫁后,零花钱,全靠父亲编筐编篓,挑到集市卖换来的。每个星期都起大早挑着筐篓到集市卖,父亲毕竟快七十岁的人了,我每次都帮着送他过那道山梁!春夏秋冬,有时天亮,有时天黑,我挑着在后面时,因为小,我还挺害怕……爸爸总说,夏走十里不黑,冬走十里不亮。

父亲的苦难,换来了我们的米面!

这几年,改革开放,还是允许做点小买卖的。打狗、平坟、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爸爸因为买筐,抓到大队蹲过黑屋。

这个夏季和秋季,除了收割土地之外,我和父亲还得上山砍点柴,割点编筐的条子。

这些事,兰儿不知道,她肯定听不懂。她现在在白灰厂袋灰车间粉灰,虽然累了点儿,毕竟有工作,正式工,吃大本,月月能收入三十多元钱。想起家境,连想都不敢想兰儿。

因为写作结下缘分。

我有一个好朋友,白会斌,海城响堂的,在我们这当兵。那天,我随他去看电影,《铁道游击队》,我把兰儿的事说了。说实在的,不叫小白带我进去,我真看不成。那场电影要票,一毛钱一张,农村人大都买不起,反正部队的玻璃也被人砸了不少。要不是小白的鼓励,我和兰儿也走不到一起。

和兰儿第一次约会,是在那座小平房车站。

那天晚上,我骑自行车到她的车间找她,她正带着防尘口罩,推着车,推着热气腾腾的白灰,满脸的汗水,她让我等她下班。晚八点下班了,她回家换换衣服就出来了,也没着意打扮。

小站在她家的对面。

坐在长条椅上,许久,许久,谁也没有说话。坐车的人也没有,只有我们俩。彼此听得到心跳的声音。我还真的很害羞。

我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推着自行车,沿着铁路边的便道,一齐走着。自行车支在路上,倚在座包上,她往衣架边靠了靠。

“你在学校念书时,真逗。”

“你朗诵的《连升三级》。”

“啊!”我有点儿脸红。

学校开朗诵会,我是变着声朗诵的,难怪她会记得那一幕。

“别笑话我了。”

我往近凑凑。

呵!好一股扑鼻的香味!一缕兰花、青草的芳香——我偷偷的吸了口!

夜很深,彼此看不见脸红。

你是仙女吧,咋这香呢,我真想亲你,吻你,拥抱在怀里!一闪念,我没敢,只是近些,我俩的肘部终于挨在一起。

一种温热、难耐、羞涩夹着兴奋的感觉袭上我的心头……

第一次约会,我没敢碰她,只是肘部的接触,那感觉都叫我终身难忘。

这个夏季,我们约会了很多次。

每一次,都是我骑自行车到小站附近的小房边,那里盛开了我们爱情的桃花。想起来,那周围遍地都该是桃树,应该成为一片桃树林了吧?因为桃子熟时,我们在那里品尝过鲜桃,我们说把桃核种上,让爱情结果。

不知是哪一次了,我拥吻了她……许久、许久……几乎到窒息!

我想去见见她的父母。

她父母还不知道这事,我想兰儿可能没说。妈妈让我买了两包菓子、两瓶罐头,去的。我扣开了她家的门扉。好害怕!那晚是壮着胆去的!兰儿引我进屋,见到了她的父亲。把军用兜(当时很时兴)里的黑纸包的菓子和罐头刚放下,迎来的却是她母亲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我尴尬至极。

虽然她母亲是骂兰儿,可我觉得这分明是骂我!我无地从容,地上要有老鼠洞,我都会钻进去!

骂了好一阵子!

兰儿都蔫了。我还一个劲儿的“妈、妈、妈……”的喊她,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当时就叫她妈。不知道那天是咋走出兰儿的家的。

咳!

毕竟差距太大,无论哪方面,我都比不上兰儿。

兰儿那细高的大个儿,秀气的脸……而我,三块豆腐高;武大郎;至少比她矮一头!难怪后来她母亲说,兰儿是 的身子,奴才的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共 10759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早年那些破事儿】这篇小说细致描写了“我”和兰儿从认识到恋爱再到结婚过日子的前后过程。生长在农村的“我”家庭条件不好,在一次看戏时对在国营厂工作的兰儿萌生了爱的情愫,日思夜想,明知道配不上兰儿,还是想办法打听到她的大名和住址,勇敢地给她写了封没有落款的情书。幸运的是,兰儿同意和“我”交往,但遭到她母亲的反对,可终究没能阻挡得了“我们”的爱情向前发展,最后终成眷属。爱好文学的“我”把情感和经历都变成诗歌,先后从农民变成代课老师和铁路道班的工人,而兰儿没有了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农村生活中,不怕吃苦受累,自从嫁到“我”家就不辞辛苦地干家务、干农活,以至于累得得了腰椎病。“我”的内心里充满了对兰儿的疼爱,并因为兰儿嫁给“我”而受到的苦累和病痛折磨,以及有一次对她动了手,一直心怀愧疚之情。小说语言质朴,事件的发展、情节的描述和人物刻画尤其是心理描写都很到位,充分展现了一个人对心仪对象的思念、追求和爱恋。结尾更是把心疼、爱恋、愧疚、无奈、真诚等复杂情感表现出来,令人感动。推荐共赏,向扰之老师问好!【山水神韵:执手今生】【江山部精品推荐0140 1211】

1楼文友: -11 09:50: 小说描写了一个人成长过程中的两个重要阶段,一是追求心爱的人,二是与爱人一起为了家庭奋斗和付出,反映了平民百姓的一种生活状态。感谢扰之老师参加 成长 征文,祝一切安好!

2楼文友: -11 10: :58 问候扰之,小说情节生动感人,描写细腻,把人物刻画的维妙维肖。欣赏。

楼文友: -11 12:41:42 问候文友扰之,作为山水的铁杆文友,非常感谢赐山水这么多优秀稿件,山水向你表示感谢。祝多创佳作,快乐生活。 汲取巍巍大山精华,纳入悠悠碧水灵气。 丹青描绘山水画卷,神笔写就大地华章。

回复 楼文友: -11 16:20:55 支持山水,没什么说的。谢谢山水社团的各位老师!问候各位老师!

4楼文友: -11 2 :27:4 有这样相濡以沫的爱情,日子过得就不算破! 历尽人生的艰辛难改对文学的痴心,要把生命中走过的痕迹写下来

5楼文友: -12 09:48:2 兰儿笑着说: 那还是打着灯笼找的呢! 夫妻生活在一起,虽说勺子没有不碰锅沿的,还是应该互尊互谅。早些年那点儿事并不破,就是日子过的破。欣赏问好!

6楼文友: 09: 1:12 早些年的那些破事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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