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未婚产子去世他好心领养孩子却毁自己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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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到老驴,是七月的盛夏,太湖波平如镜,江南热浪滔天。
在那个本该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老驴睁着一双不甚好看的肿泡眼,瞪着每一个神情倦怠,拖着脚步挪进教室的学生,黝黑的手臂像窗外遒劲的梧桐树枝,从身体两侧延展出去,笔直地撑着凌乱的讲台桌面,露出结识流畅的肌肉线条,狭窄的眼缝里是能够瞬间驱散闷热暑气的凌厉目光,谁若不幸与之眼神交汇,便不自禁地打个颤,睡意全无。
一片静默中,他大步跨到讲台前,四周扫视一番,眉头微微一皱,额间的皱纹便接了轨。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搜索到岸边猎物的大鳄,收紧了周身的每一寸肌肉预谋着一次无懈可击的袭击。
看着这样一副“万万没想到”的教授形象,我们这些散漫惯了的大学生都不禁屏气凝神,正襟危坐,生怕讲台前的大汉会突然仰天长啸,抽出藏匿多时的凶器,冲下来大肆屠杀我们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踩点大军”。
漫长的拉锯般的沉默后,大汉不自在地挠了挠下巴,猪肝色的厚唇缓慢地咧开,用一种辨不清发源地的奇怪方言幽幽地说:“哥不在江湖很多年,可江湖上总有哥的传说……所以你们看够了没?”
说完自己竟瞬间破功,“哈哈”大声笑了起来,台下原本木头般愣着的我们便也跟着“扑哧”一声笑出来。
初次见面,老驴就不管不顾的开启了“狂水模式”,各种八卦笑话无缝衔接,满是经济术语和知名公司LOGO的PPT每隔五分钟就暗下去一次,蓝色的屏幕哀怨地蹦跶出“无信号”三个委屈的小字,老驴走过去一脸无奈地推一下鼠标,像是在踢一只横在路中间睡觉的懒猫,等到屏幕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就继续讲他的黄段子。
那一刻我觉得他就是个水货。
课上到一半,老驴忽然喊热,还自以为动作隐蔽地拆掉了空调遥控器的电池,然后一通电话叫来了漂亮又暴躁的楼层管理员小江,非要人家想办法给他弄两节电池来。
小江翻了个白眼,从屁兜里掏出两节七号南孚,留下一句“这个月第四次了,你大爷的这玩意儿吃多了可是会中毒现如今的”,就甩着胳膊走了,我们瞠目结舌,老驴却夸张地咧开嘴,“啧啧啧”地对着小江瘦弱的背影露出万分赞叹的神情。
因为坐的位置比较靠前,我隐约听到末了他还嘟哝了一句:“我老驴什么大江大河没游过,还搞不定你这小江!”
到这里,我就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个能把理论应用到实践中的水货了。
哦对了,老驴其实姓卢,但他普通话实在寒碜,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本人姓驴,一头老驴的驴去掉半边马的驴,懂?”
我们憋着笑整齐地吼出一个“懂”,从那之后,他就成了我们口中的老驴。
也许是拜这名字所赐,老驴生就一副驴脾气,直来直去,粘火就着,一顿火撒完后又像失忆般继续与人插科打诨,在系里人缘极好。
老驴讲课以“有料”著称,总是上着上着便自动开启“单口相声”模式,从经济学里的“微笑理论”直接跳跃到“我儿子一辈子都没吃过哈根达斯,哦哟,贵的哟”,尽管他儿子还安然在共有31家企业开展了络零售业务。其中世……
于是,他的半辈子也在这讲台前的方寸之地里,被手舞足蹈唾液横飞地重新演绎了出来。
老驴出生在南方一个贫穷落后的农村,他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而在获此光宗耀祖的殊荣之前,他经历了三次高考。
第一次高考落榜,老驴他妈兴冲冲地到学校宿舍给他收拾被褥,“家里正是忙的时候,一大块地还愁忙不过来呢,回家跟你爹一块儿下地,好事儿!”老驴看着自己掉了封皮的教科书被老娘跟收苞谷似的,一摞摞扔进了蛇皮袋里,又羞又恼,终于还是怒目一瞪虎躯一震,一把夺过袋子就仰天长啸:“我要上大学!”
第二次落榜,老驴他妈还是带着那个破蛇皮袋来“收苞谷”,这一次他老娘黑着一张脸,一手拖着蛇皮袋一手拖着蔫了的老驴,骂骂咧咧地就回了村。
回到家后老驴说什么也不肯下地,他爹就把他领到了村西一个铁匠师傅家里,老驴那时候还是个精壮的小伙儿,一身腱子肉,为了证明自己虽然上不了大学,但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老驴在铁匠师傅家的前院里二话不说,脱了上衣就开始打铁。
大臂上的肌肉一下下有力地舒张收缩,烧红的铁块发出一声声爆响,正干得起劲,老驴得意地往旁边瞅了一眼,火星四溅间,只见老铁匠家一口龅牙的丑闺女儿,正倚着门框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铁匠女儿大嘴一咧,一排歪歪扭扭令人作呕的牙闪着浊黄的光,黑洞洞的牙缝里还嵌着中午或者昨天晚上吃剩下的菜叶,老驴瞬间就被卸了气力,一锤砸下去就再也拎不起来了。
想到以后自己要每天忍受这种赤裸裸的意淫,指不定哪天还要为了生计出卖肉体,老驴筛糠似的打了个寒战,扔下大锤光着上半身就穿越了大半个村子跑回家,“扑通”一声跪在他娘面前哭天抢地要回去上学,老驴妈老泪纵横,一下下用力捶着自己干瘪的胸脯哭道:“老天哪,俺们驴家几辈子的都是种田的,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啊还总结了乌克兰危机带来的经济影响。,咋出了这么个傻驴子哦!”
第三年,老驴考上了厦大,,临走前,他妈用那个破蛇皮袋给他装了满满的苞谷让他带去学校,铁匠闺女含泪相送,倒也是个痴情种。老驴心下感动,拍着铁匠闺女儿壮硕的肩膀说:“妹子啊!找到了好人家千万让我把把关,哥是学经济的,赔了还是赚了,我一掂就准!”铁匠闺女儿点头如捣蒜,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厦门四面环海,厦大东校门外就是环岛南路和白城沙滩,腥咸的海风从早到晚地拨弄着姑娘撩人的发梢,和道路两旁生得张扬的古榕树。那时候整个学校的男生课余时间,不是在篮球场就是在海里,晚上总能看见色彩款式各异的裤衩,扎堆飘荡在微凉的风中,像遥远的海面上随波曳摇的船帆。
老驴回忆说他们宿舍当时有一个叫邵宝的当地人,长得高大俊秀,性格也讨喜,江湖人称骚包。骚包最爱游泳,一天里几乎有一半时间都打着赤膊在白城沙滩上撩妹,涨潮时去,退潮时归。
有一天傍晚浪大,夜幕将至又辨不清方向,骚包游了许久也看不见岸的影子,只得在海里干耗着。眼见到了门禁时间,心急火燎的教导主任鼓动了整栋楼的小伙儿出来找人,一群人乱哄哄地找了一个小时后,看见骚包那家伙雄赳赳气昂昂地穿着花裤衩,站在一艘大号渔船的甲板上,朝着面色铁青的教导主任招手,哦,忘了说,教导主任是他妈。
老驴后来跟宿舍里几个兄弟,在“养肥大排档”吃饭的时候才知道,那家伙当时在冰凉的水里呆了几个小时,泡得全身发软。
四下静寂无声,天空和海面像两块紧紧吸附的黑色磁铁,能够轻易碾碎夹缝中蝼蚁般的生命,冰冷的海水堵住每一个散发着余温的毛孔,白日里水是柔软的锦缎,入夜了却是粗砺的磐石,把一切融化成一片坚硬的虚无。绝望的压迫下,一米九的汉子竟在暗蓝色的海水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声太凄厉才成功地招来了那一艘救命的渔船。
老驴听了后,激动地把刚塞进嘴里的鸡腿拔出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指着骚包骂:“就说你窝囊!”
和邵宝一样,老驴也爱水,只不过人家是海边长大,水性极好,而他对水只能算是是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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