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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惨案原创小说十九集

《杭州惨案》原创小说十九集

第十九章 终于把打到城中来了。

杭州城东有条街叫东街路,是个热闹之处,光茶馆店就有多家。虽然没有湖滨喜雨台”雅园”那样精致高雅,但闹猛程度却可以比。大都茶馆店鸡叫二遍就开门迎客。

茶友相聚,本于缘增于份。无远近之分,无贵贱之别,不以位尊而趣附,不以位畀而疏远。茶友之交,习之以长,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东街路中段有个茶馆店叫喜庆,老板李安歌。刚开店时,只有一间房子,但李安歌经营有方,现在有三间店面了。

这天,李安歌比晚常起得特加早,他可以说通宵没睡,滚过来翻过去,翻过去滚过来,这也睡不着,那也睡不着,数着数还是睡不着,如此难以入睡的时刻,在他一辈子中从来没有过。那年父亲去世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睡不着。后来,索性坐了起来。靠在床上,闭着眼睛,等天亮,等店开门时刻。

茶馆店是个说笑话、出笑料、出的地方。一天到晚,一晚到天亮,各地的都先汇集到茶馆店,再由各茶馆店传开去。由茶馆店出去的,地上老鼠钻洞”会讹变成母猪也会上树”真变假,假变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没人能明白。不过也没人想明白,因为本身就是在这样一种氛围中过过时光而已,听的人只求一笑,说的人只求听的人一笑。说得白鲞会游,虾皮会跳,都不稀奇。

但今天,客人比老板早。

李安歌一到店前,门口已围着三五人。

严五点说:我头痛了一宿。

方公度说:我肚子痛了一宿。

王九思说:你们俩一个头痛,一个肚子痛,还不上病院,到这里吗?

严五点说:病院治不好,你给治治。

李安歌开了门,点上油灯:我也听说了,昨晚蒋雨和就在这里喝茶,他是政府的人,他亲口说的。《马关条约》就是华老板生儿子那天签订的。

方公度问:华老板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李安歌说:华盛德。

方公度说:四世同堂呀,你看这一家四代名字多好听呀,华添福,华仁慈,华乐康,华盛德。

严五点看了看李安歌:照你这么一说,杭州真给卖了?起先我还不信呢,仗也没打到杭州,杭州怎么就给了呢。

王九思说:没那么严重,不是卖,是通商口岸,允许来杭州经商做生意。

严五点说:来杭州做生意,不就是攒杭州人的钱吗,还不是卖呀?

王九思说:好好拉你的板车去,拉车的生意,总不会和你竞争吧。

严五点说:我今天不拉车了。

王九思说:一听说签了《马关条约》连车都不拉了,那你这么早起吗?

方公度说:他是五点钟生的,所以叫五点,每天五点前也要起来。

严五点问:那在杭州大街上走,我们能杀他们吗?

王九思说:当然不能,受保护的,比我们的命还值钱。

严五点问:还受保护?

王九思说:不只是,人,连他们的财产也是受保护的。

严五点就是不理解:我们抗击抗击了这么多年,现在换来的就是,用法保护他们可以在杭州来去自由吗?

方公度也觉得难以理解:是呀,侵略我们多次,雷峰塔还是他们烧的呢,现在要我们和平起平坐,和住在一起、吃在一起、走在一起,让他们自由行走在杭州城中,我们还要把他们象佛一样供着,不得碰他们?

王九思说:和签订通商场,其实就是日租界,租界内是的,等于在我们杭州城里有个袖珍小形。

严五点说:打打了这么多年,终于把打到城中来了。

王九思一副觉得十分奇怪的模样,说:我们杭州,你看,有满城旗营,里面都是穿旗袍的满州人;马上有租界了,里面全是拿刀的浪人;这旗人、浪人、杭州人走在一起,什么模样儿!

李安歌说:昨晚听将雨和说,划租界的人马上就会来杭州。

王九思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中英南京条约》英国强占香港,开放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等五处为通商口岸。现在和签订了《马关条约》不只割了地,还赔了那么多银两,我们杭州,还有沙市、重庆、苏州,也成了通商口岸。

严五点越听越觉得问题严重:谁不知道烧杀抢掠样样来,和在一起,我们的安全谁来保护?我们的生意谁来保护?

李安歌说:还生意,你这个头不要掉下来,保保住算运气了。

颜来福走了进来,一声不响。

李安歌连忙打招呼:颜先生,好。

颜来福头也不抬:从今天开始,我不当先生了。

众人诧异。

颜来福说:我忙死忙活,起早摸黑,给孩子们竖起希望,什么是希望,不就是一个念头吗,盼这个国家强大,强军强国,可我盼到了什么,台湾宝岛割给了,附属岛屿割给了,澎湖列岛割给了。我自己都看不到希望,还如何把希望给孩子们?我这辈子再也不教书了。

众人沉默。

李安歌首先打破沉默,问:那你打算接下来做什么?

颜来福说:开个馄饨店,混沌,蚍蜉一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此余生。

众人又陷入沉默。

颜来福接着说:死了二人。

李安歌问:什么叫死了二人?

颜来福说:华家的老太爷华添福,病在床上虽然二年多了,但也不是说走能走的,可一听割了宝岛台湾,一口气上不来,气死了;还有一人,你们知道的,俞自清,前二天不是来这里喝过茶么,一听签了《马关条约》万般无奈,极度绝望,不堪凌辱,气得直接跳河自尽,还留下一纸条:与台湾同存同亡,决不与同住一城。

不知道还有多少杭州人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茶室里,寂静,没人喝茶,没人说话。

他们的眼角挂着泪花。

不知道杭州城里有多少人挂着这样的泪花。

丢了宝岛台湾、附属岛屿和澎湖列岛已成不争的事实。

与同住一城也成不争的事实。

满肚子的不公,满肚子的委屈,去何处诉说,向何人诉说。

他们多想躲进某个角落,屋之角,城之角,山之角,地之角,海之角,天之角,放声哭泣,嚎啕大哭。

他们把不公和委屈埋进心里,泪往肚里吞,往心里吞。

泪到肚里、心里就成了血。

心血。

满心是血,满身是血,满屋是血,满城是血,满山是血,满地是血,满海是血,满天是血!

可怜的杭州。

不哭,乖!

可怜的杭州人。

不哭,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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