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小巷纪事散文
摘要:君子弄小巷的温润记忆,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往事旧人的追忆与捕捉,温润了多少人的心怀。其实感动我们的不需要太多,可能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微笑。 我的天空
黄昏的天空灰蒙蒙的,我行走在绿树成荫的大街上,转过二个弯,刚至巷口,一阵凉风夹着星星雨丝迎住我,不由得看看手中的一把伞,浅绿色的,像是一朵睡莲。想起刚才在家里,打开壁橱,看它暮气沉沉的躺在角落里,伞骨子有了锈斑,两处骨尾已破损,它已修补了几次。
它真的旧了,我心里说。
巷子里的天空明显小了,能看见一团乌云在飘浮着。这让我忆起了十几年前时常在阁楼的天窗里看到的天空,浅蓝浅蓝,看不到天边的夕阳,但我想象着那一抹绚丽的暖色,一旁的爱人筱辰会拢住我消瘦的肩,静静的,什么也不说。擅长画画的他有时会托着速写本,画那些一片片高低错落的铺着黑瓦的屋顶,来回飞着鸽群。画好时,巷子里也渐渐沉默下来,一些人家都会关上门吃晚饭,所以不用一遍遍地笑着去招呼进出的邻居或认识的过路人,可以想着自己的心事,或和筱辰偶偶私语,那暮色里,没有夕阳的轻吻似乎令人颓废,不过,也不失为一种怀旧之美,像是一部黑白老电影,耐人寻味。
我似乎明白刚才我为什么决定出来修伞。一些记忆在生命里已根深蒂固,现实生活,情感世界,欢喜忧愁,仿佛黑与白的日子底色分明,而白天看到的蓝天彩霞,如在生活里添加了调味剂,让人浮想联翩。
我站在那个正在专心钉鞋跟的老人面前,不作声,一年没来换鞋跟或修伞了,他是否还记得我?又觉得自己真是闲了无事,竟然去考验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
老人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看向我,笑着说,闺女,难得看见你了。目光停在我手中的伞上,说,怎么?这把伞还没丢掉?我含笑把伞递给他,说,大伯,你记性真好。大伯把伞撑开,一边说,都十几年了,伞面上的这枝桃花还是这样俏。桃花很美,它斜身横卧在伞的一榻,如一支琴弦,深深地撩拨着我的情丝。
这伞,我能遗弃吗?
那年的一个夏日,在上海城隍庙小饰品批发市场,我和筱辰转了半天,批了几大袋的饰品和工艺品,不料天空骤然下起阵雨,筱辰让我在一家店铺的玻璃门里避雨,他穿过马路,奔进对面的一家伞屋,一眼看中了这顶打开着的绸布伞,我们相依着躲在伞下,背着大包小包,前往站台候车,心里却是喜悦的,因为我的饰品店即将开张。
我和筱辰双双辞职从乡镇来到小城,没有住房,便暂时租住在这条巷子里,它的名字很美,叫君子弄。我们的屋是名副其实的蜗居,就在老伯修鞋摊的斜对面,往里走十几步路,有十多个平方大小,青色的方砖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墙壁斑驳陆离,我们在墙上糊了淡绿的纸,后墙根放一张小木梯上去,就是我们的卧室了。这里居民较多,附件还有个小学,我们希望着小店的生意会不错。
思量间,我已来到小屋门口,现在开着一家专门加工金银饰品和兼卖玉器的小店,店主来自浙江,五十多岁,长得偏胖,名字中有个福字,大家都叫他阿福。有四五个年头了,来过几次也便熟悉,他坐在柜台里正悠闲地咪着小酒,看着电视,见我上去,忙招呼我里面歇脚,还特地起身搬凳子沏茶的,弄得我有些不自在,连连说谢谢,让他只管喝酒,并问生意如何?阿福说话一贯笃定,说,不好不坏,做着算。我想起几年前传言这一带要拆迁改造,后又得到确切消息,这里已被定为古城区,以后要发展为旅游景地。于是,看看上面的天花板,比较整洁,随口说,现在上面的房顶还漏雨不?阿福笑着告诉我,房管所每年都派人来查修的,没事。
我少不了和他唠叨起当年住这里时的境况。那天和筱辰从上海回来后,连夜赶着出样整理这些饰品,谁料深夜下起了暴雨,顶上有好几处都漏雨,阁楼上的水汪了起来,顺着木楼板的缝隙滴滴答答落下。我和筱辰急得忙把刚拆开摆好的饰品装进塑料袋,午夜已过,我累得跌坐在椅子里,雨虽小了些,房顶瓦楞里的水还是流淌下来,我和筱辰依偎着,无力说话,连咒骂、埋怨这天气和老屋的力气也没有,困倦,疲惫,感伤,唯一让我们内心安慰的就是那把伞了,撑开它,我们在伞下相拥而睡。
闺女,伞修好啦!斜对面的大伯在喊我。我忙和阿福道别。大伯也该回家吃晚饭了,我说着走向他,把钱塞进他围裙的口袋里,大伯一手抓了出来还我,我拾起伞,逃似的向弄堂里跑去,还向他不停地摆手。
小巷里的风温凉如水,轻轻拂过夏的眸子,记忆也随风散去。墙根的石壁上和缝隙里生满了青苔,浓绿一片,它是如此亲切。那年从这小巷里搬出去,阳光很强烈,我坐在三轮车上,用伞遮住了天空,弯腰看到的就是这些苔藓,它以及其静美的姿态吸引着我,联想到爱应该是它,我和筱辰在这个阴湿的巷子里的一段生活或许用苔藓来诠释最为合适了。
雨有些大了,我打开伞来,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大女孩在后面奔跑上来,亲热地喊我阿姨,我收住迈出的步子,转身望向她,定睛细看,才认出是以前邻居的女儿喜梅,说,大姑娘啦,你怎么远远就认得我呢?喜梅钻进我的伞里,嬉笑着说,阿姨,我认识你的伞,这条小巷里凡是当年住过的人都认识你的伞。我们边走边聊,偶尔有黄包车吱吱嘎嘎地踏上来,我们侧身相让,不由得问她,你爸还在踏黄包车吗?我记得十年前我们搬离此地时,你爸刚刚买了辆新的黄包车。喜梅一下子绷紧了脸,咬住一个手指,摇头,这时,前面不远处一个男生在喊喜梅,一辆轿车停在弄口,喜梅急急的样子,阿姨,再见。便跑向那男孩。
我望着喜梅,她爸怎么了呢?内心有种恍惚的不详,我还会遇见她吗?我的绣着桃花的浅绿色的伞在一抹润湿里移动着,心事在小巷的那一头飘至这一头,一股清香袭来,探头而望,巷口的两棵玉兰树枝壮叶茂,朵朵洁白的花儿点缀其中,清丽脱俗,真美!我内心呐喊,高高地举起我的伞来,昂首吮吸着甜丝丝的香味,不想离去。
邻居庆生哥
我喜欢在暮色里走近这条小巷,悄悄地经过那些陈旧的木门楣和格子窗,独自漫游在温情四溢的季节里,昏暗的墙壁浮光掠影般地映照出曾经的一段时光,让我想起一些褪色的故事。
那是九十年代中期。我和爱人筱辰的饰品店开在东头朝北的一间小门面里。
一个夏夜的暴雨淋透了我们的小屋。第二天,我抱着一些物品去太阳底下,可是巷子太小,不能晒东西,只好穿过隔壁的一条过道来到大院子里,正巧有个男人在晾晒衣服,我笑着和他搭讪,并征得他同意,把被单什么晾在他的地盘上,没刻意关注他的相貌,只记住了他眸子大而干净,年纪比我稍大些,年近不惑,中等身材。当他知道我的阁楼漏雨后,便主动提出帮我去找房管所的修理工,这让我很感动,但,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笑说,没关系的,都是邻居啦,叫我庆生就行。我随即说,谢谢庆生哥!
庆生哥说到做到,很快,他替我领来了一个泥水工,把房顶的几个窟窿修补了。我爱人筱辰在一家装潢公司做设计师,时常加班。当时我也没想到要预备香烟茶水招待工人,而这些都是庆生哥照应周全。我为了答谢他,事后特地买了一条香烟送他,那天午后四点多,正巧见他搀着女儿回家,便赶忙上去,把烟塞给他,谁知他非但不收,还生气地说我小看他了。我十分为难,只好接住他丢还的烟,一脸无奈之色。
随后的日子里,我一边做生意一边默默关心着庆生哥和他的女儿,也没见过他的老婆,他不仅接送女儿上学,还在一家摩托车专卖店做营销。有时他会加班,女儿没人接,他便让女儿跟一个巷子里的学生回家。我想,这正好是个回报机会,和他商量,由我去接回,再在我店里做作业和吃晚饭,因为我曾经做过10年小学教师,还可以辅导她功课。
庆生哥的女儿叫喜梅,长得和她爸十分相似,瓜子脸,丹凤眼,小巧的嘴鼻,标准的美人胚子。小女不仅生得水灵,还聪明伶俐,一次她的作业正巧写到“妈妈”这个词,问我,是不是妈妈不要她了?她告诉我,她的妈妈在生下她后就走了。当时,我内心的柔软处像被刀尖刺了,一阵痛楚,摇头,安慰她,妈妈会回来的。
时间久了,知道的事情也多些,闲言碎语在巷子里是免不了的,我便大概了解庆生哥的爱人是个美人,嗓子也特别好,自小生在城里长在城里,嫁给家庭贫困的庆生哥是有原因的。原来她做姑娘时失身于厂里的主任,落下个不好名声。结婚后,她一直不满意庆生哥老实巴交的样子,在厂里只是个三班倒的小工人,又不会甜言蜜语,便和他不冷不热地过。她平时喜欢唱歌,当年,这小巷的大院子里常常会听到她的歌声,戏剧的,通俗的,流行的,都唱得分外悦耳,小城的戏院和剧场里也时常会有歌舞团前来演出,她是场场必到,一来二去,和一个南京剧团里的男哥星认识了。那会儿,喜梅也才出生六个月,还没断奶,她竟狠心放弃女儿和丈夫,出去闯荡了。
转眼,到喜梅上三年级时,庆生哥离开了那家摩托车专卖店,主要原因是他太实在,做买卖必须能说会道,可他偏偏不善此道。他看到巷口几个大伯踏黄包车的收入尚可,每天可以挣到五十元以上,于是,向一个年老不能再干踏黄包车营生的老人买了辆旧车,并办好证件。这样,他起早摸黑地拼命干着。他常常这么说,吃饭第一,其次就是把女儿培养成人,不干不行。喜梅慢慢长大,上学不需接送,连晚饭也会自己做,有时我小店生意不忙,预先做好饭菜,等她放学,叫住她留我店里吃晚饭。
一个夏日的深夜,闷热异常,一台电风扇吹出来的风也温温的,睡在阁楼上的我们难熬这漫漫长夜,便和别人一样搬了躺椅在巷子里,一阵阵弄堂风在夜空中吹开来,像一弯河水流动着,使这里的居民终于能昏睡片刻。偶尔有哪家的孩子闹着要小便,便听见那竹榻的嘎嘎声响起,伴随着小便尿入痰盂时的清脆响声,不免有些心烦。翻了个身,迷糊着睁开眼,恰见一轮明月悬在巷子上空,橙黄的晕圈,心里嘀咕,明天又是个火辣辣的天气。忽然,空气里飘来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和脚边的蚊香味搅和一起,再也无法安睡。
香水味越来越近,一个女人摇摆着身姿走了过来,拐进那条过道,敲门,“吱呀”一声,门没上锁,听得出女人走了进去。你还有脸回家!是庆生哥饱含怒意的话声。随即,便是那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隐隐约约可闻她的话,大概意思就是求男人原谅她,看在女儿的份上。庆生哥说,你一走这么多年,音讯全无,我没你这个女人,女儿也没你这个妈,你走吧!那女人还是不停唠叨,庆生哥不再搭理她,只是又闻到了重重的烟味,可以想象庆生哥的复杂情绪。那一夜,是我住进小巷所遇到的第一个不平静的夜。
筱辰在装潢公司做设计员,小店的里里外外都由我操持,本地有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我便就地进货,往往一早出门,来回都叫黄包车。庆生哥是个有心人,他总在我出门时从后面赶上来,硬是叫我乘坐。庆生哥的车虽然旧了,但他把座位整理得很舒适,背部可以安稳地靠着,坐垫也是整洁凉爽的席子,我坐在上面,看着庆生哥渐渐瘦峭的后背,和黑黑的臂膀,不由得开口道,庆生哥,别太累了,身体要紧。庆生哥一边有力地踩着车,一边笑着说,没啥关系,我吃得多睡得好,精力充沛呢。我很想问问喜梅妈妈那天回来的事,忍不住说,庆生哥,你又做爹又做妈,该有个女人照顾你啊。庆生哥却叹息一声,说,妹子啊,哪个男人不想有个女人持家?可是,她太没人情味了,丢下还只有六个月的女儿跟别的男人出去,近十年没回来过,如今在外混不下,才想到这个家,能原谅她吗?只是女儿不能没妈照顾,看在女儿面上就应允了她。我轻叹无言,暗自思量,庆生哥这些年来独自含辛茹苦地固守这个家,并把女儿拉扯大,如今又慈悲为怀,宽恕那个女人,也真算是个男人了。
思绪在巷子里拉得长长的,眼里的一切事物都显得陈旧而消瘦,我知道,这里虽然看似静如止水,但一切都变幻莫测,仿佛街上所有的行人来去匆匆。
我搬离巷子住进新居后的起初几年里,会有事没事的过来看看庆生哥和喜梅,庆生哥买了辆新的黄包车,老客户较多,生意红火,一家人的生活还算滋润。拐进过道,来到庆生哥的房门前,还是那扇陈旧的褐色木门,我一手拎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两罐营养品和若干水果,用另一只手敲门,可是,好一会儿也不见动静。这时,对面屋里走出个老奶奶,我认识她,以前常叫她王家阿婆,走向她,她也认出了我,苍老的脸在微微灰暗的色调中显得凝重沉郁,她连连叹息,说出缘由。原来庆生哥在前不久查出肝癌晚期,现住在市人民医院里,但拖不了多久,可怜的他把一生的积蓄都存起来,不愿拿出来给自己治病,要留给老婆和女儿。我听着,难过得眼泪一下涌出,庆生哥,这样的一个好人,为何不能平安健康的活着呢?
我无力地挪动步子,也忘了和阿婆道别,只见院子老井旁的一株月季花正开着两朵花儿,浅浅的鹅黄,冷艳而凄迷。
栀子花布坊
走入这条古老的巷子,在张望中会有时光倒流的感觉,那些字迹斑驳的店铺名称,还有一些不起眼的零碎摆设,随着哪家的老式收音机里正播着的电台节目,在这栀子花开的幽香里渐渐清晰。
共 7082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读完小巷纪事,细想真是一些凡人小事,不外乎生活在底层的庆生哥;开栀子花布坊的夏芸。正是这些平凡的人却有海的胸襟,与厄运抗争的勇气。在平凡事物中挖掘出美來才是高手。洋洋之言能让人欣赏下去,一要真情流露,二是文彩俊姿。散文《小巷纪事》的语言秀美细膩,情景胶融,足见作者驾驭文字之功力。好文推荐共赏,希望见到作者更多优秀之作。感谢赐稿碧海!【:大源】【江山部精品推荐01 0528 0】
1楼文友:201 - 19:25:01 拜读暮云朋友佳作,很优美的散文,值得学习!问好作者,评的不到位敬请谅解!
2楼文友:201 - 09:4 :17 佳作欣赏,问好暮云老师送去祝福。大源兄辛苦,问好祝福。
楼文友:201 - 09:44:0 感谢一路支持赐稿碧海!
4楼文友:201 - 20:14:50 佳作欣赏,问好暮云老师,祝福愉快。
5楼文友:201 -05- 1 16:5 :05 感谢大原老师精彩的点评和鼓励!
感谢叶子社长和王老师! 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 从事文秘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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