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清明人间四月散文

世事如一阵四月的风，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只是附着的尘埃，在昨日与今日的缝隙间变幻着原本的色泽，令人欢喜，又令人悲戚。灯火阑珊处，隐隐的是你我的酸楚，还有那段抹不去的思念之悲歌。

人在四月，爱也在四月，那些歇斯底里的情感像在宣纸上描摹又洇开。

桃花谢了，有再红的时候。

人去了，有再来的时候？而思念却一直挂着，散在这四月的空中，一直都温润着。

一、踏青之后

当我还沉浸于年味后的那些没来得及串门的情感当中时，天空已悄悄得温润起来。南国的风吹在脸上，似乎告诉我没必要去计较去年没去哪家今年又只是到了哪家的遗憾。因为春天的帷幕已然拉开，一切都尘埃落定，患得患失已成昨日与今日的叹息，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纵使有千万的不干也挡不住绿色的脚步。那就让表弟传福的埋怨与二舅妈的唠叨放进时空的隧道，成为流年的光景吧——欢春，你今年又没来我这串门。

憋闷的时候，出去踏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当我把主意告诉十一岁的女儿小方语的时候，她却坐在窗前发愣。

“怎么了？”我关心地问。

她看了看我，心不在焉地嘟着小嘴唇回答道：“烦！一点意思都没有，讨厌学习了。”

我大吃一惊，本想严厉地批评她，但一想到妻子说的“你女儿说开学了之后她晚上就没电视看”，责备的话就又咽回了肚内。

于是我耐心地道：“你都六年级了，马上就要升初中了，得冲刺啊。”

她迅速地反击道：“我学习不差啊。”

我道：“爸爸是说玩会影响你的学习，再说了，你双休日可以看电视的啊。”

无论我怎样苦口婆心地劝慰，小方语还是回应了“没劲、不想学习”的话语，着实令我猝不及防，喉咙如卡了鱼刺一般噎得慌。晚上，我将此事告之妻子。妻子却一个劲地笑。

我脸露愠色，道：“还笑，你不觉得这事很严重吗？”

妻子嗔怪道：“谁叫你不让她看电视。”

我反问道：“难道是我错了吗？”

妻子分析道：“刚过年的，也得让她缓过神来，不要急。再说了，小方语说全班的同学都想着玩，不想学习呢。”

我惊讶道：“她当真这么说的，全班？”

妻子使了个眼色，“年后综合症，别人都这么说的，你可别逼她。”

妻子的一席话使得我进入了沉思，心想：“真是我错了吗？”正想着，响了一下，漫不经心地点开一则短信——“家长们，近来又发现一些孩子偷偷地在课堂上玩、在课间玩，严重影响学习、影响课堂纪律，真是贻害无穷。这些孩子有涂XX、周XX、熊XX万XX、陈XX、尚XX、胡XX等。家长们，孩子是你们的，孩子的心散了也就难以收回来了。我真诚希望大家能全力配合学校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千万不要再催一下而动一下了！”看着短信，我睁大了眼睛，确信地念叨了一句：真的是我错了！于是下决心带着小方语去散散心。

往年的这个时候，三姐家的果园内已是姹紫嫣红，一派春意“闹”的盛景。春风习习，粉红的桃花羞涩，馨香撩人。梨花瓣瓣像打着雨伞的小姑娘。弯曲的河流，疏落的村庄，淡淡的烟囱衬托着远方眉黛一般的山峰，加之跳跃的鸟雀，嗡嗡的蜜蜂，整个世界如一副水墨。孩提的小方语会在绿草丛里捉蝴蝶并追赶它。再大一点时，她会与外甥刘科升一起在桃树下追逐嬉戏。

而今故地重游，却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心情。高兴的莫过于小方语，她拿着相机到处咔嚓咔嚓，真想把整个世界都搬走，把整个春天都拍完。三姐夫一身厚实的旧的军衣装，一路上满面春风地说：“桃花红了！”并一个劲地与我唠叨家常说些进城买房的大事。而老远的不知道我来了的三姐，头顶裹着一条旧毛巾，手持一些野花，正向山后方走去。

“欢欢啊，欢（三姐的小名）……”三姐夫冲着大声地喊，见没回应，又自言自语了，“年年都这样，又不看什么时日，你家弟弟不是来串门了嘛。”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感知了姐夫的伤感，“三姐她……”

三姐夫长叹一声，道：“平平就葬在后山脚下，每年清明前后你姐都要去看一下。”

说得我又万分伤感，仰天长叹。好在这时小方语叫开了，“爸爸，姑父，你们俩站在一起让我来拍个照。”

三姐夫拉了拉我，我才微笑着脸靠近了。这时，我才发现小方语的头顶上插了两朵粉嫩的桃花，像一对牛角，令我捧腹大笑。笑过之后，我开始意识到：如果平平活下来的话，她也应该是一位如花似玉的纯情少女了。于是，我不知不觉地进入了钝痛后的回忆——

二、雨丝下的生生死死

寒食又清明，梨花点点离人醉，最伤人，雨纷纷。欲断魂，几家坟？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清明时节，在这个祭祀亡灵的日子里，满世界为之哀悼。行走于大街小巷，四处尽是金灿灿的冥具与红亮亮的冥币。加之斜斜的雨丝，路人的肃然默语，营造了一份份伤感。

今年洪城的瀛上，亦如往昔，不停地翻演着“千古仿徨事，坟土最伤情”的场景氛围。摸摸土，除除草，上上香，烧烧纸，靠靠碑，眼泪就情不自禁地垂垂。青青的草，碧碧的烟，雨丝落上眼帘，分不清脸庞滑落的是雨还是泪。只有那痛彻心扉的哀伤与思念，汇成迸发的一句话：想你了！

说好清明不伤怀，不写“伤”文。可满目冥纸则罢，但一看报，一开页，尽是清明哀思。还是让我想起了夭折的外甥女平平。

平平，是三姐的女儿。她长的结实，出落的可爱，文静听话。三姐给了她生命，上苍却让她小小年纪得了不治之症。为此，姐夫与三姐不知花费了多少钱，费尽了多少心思，可平平的病是愈来愈重。那一次，她看着同龄人相互跑着玩耍，很想融入其中。即刻被三姐止住，并安慰道：“我平平乖，等病好了，再和小朋友们玩。”

平平一直都很乖，也很顺从。每每三姐从地里回来，最先听到的是平平的叫声：“妈妈，您回来了啊。”三姐应着，望着，阵阵酸楚。私下掩泣，回回伤心。

每次发病的时候，平平的腿总是木木麻麻的，失去知觉。有一回，她拖着犯病的小重腿，伤感地问着三姐道：“妈妈，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够好啊？”“会好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三姐的心宛如力割了般安慰道。

最后一次见着她，她已病入膏肓，躺在席子的竹床上，一动不动。一件四方小毯子盖住光光的身躯。身躯因吃多了激素而变得胖胖，但毫无弹性。原先大大的秋波，丝丝地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动弹不得，毫无生气，看得人戚戚。嘴角含着她婆婆刚喂的米汤，不能说话，也出不了声，大小便也失禁。真不知道三姐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她走之前，哭了。她清晰地哭了。她哭的声音，犹如她来到这个花花世界般洪亮，然后清脆地叫着“妈妈”。三姐强忍着泪水，像平常一样应道：“哼，妹子啊，妈妈知道，妈妈知道了！”随即，平平去了，去了天国，去了那个不被病魔折磨的世界。而房子里的哭声，悲痛欲绝，响彻云霄。

人固有一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而平平之死，却走得叫人分外沉重。小小年纪，无伤无碍地来到这个世界，看了看，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浑浊宇宙，就去了。留下的，是家人无限的凄婉与无尽的思念。在处理了平平的后事之后，我见着了可怜的三姐，她已容颜憔悴，瘦的皮包骨头。戚戚楚楚地泪如雨下，姐说，小东西还是时时跟着她。每每得从外头回家时，总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妈妈，您回来了啊。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又是一个梨花雨打的清明节，想起了平平，我的外甥女。——伤伤感感，感感伤伤！

有的人活着，他（她）却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她）却活着。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这些，都是前人对死的精彩阐述。虽然平平不是寿终正寝，但她会永远活在我们家人的心中。在这个雨丝情愁的活人时节，衷心祝福平平在天堂里无忧无虑地、无病无灾地快乐生活。

共 2941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亦或是闰月的缘故，人们还没有从新年的欢乐中醒来，就又不得不走进清明的哀思。作者用平实的语言，从女儿方语讨厌学习写起，继而想到带女儿去散散心，但到了三姐家，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夭折的外甥女平平。小小年纪就得了不治之症的外甥女，是那么乖巧、让人怜惜，尽管姐夫与三姐花费了许多钱，费了许多心思，还是去了天国，走得叫人分外沉重。“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作者将前人对死的精彩阐述移至这里，虽是一种释然，也是一份无奈。。：唐雄

1楼文友： - 1 00:45:14 在这个雨丝情愁的活人时节，衷心祝福平平在天堂里无忧无虑地、无病无灾地快乐生活。 这既是作者对外甥女的祝愿，也是对天下所有逝者的祝愿。问候作者好！ 喜欢游山玩水，有浓郁的故乡和军人情结。

回复1楼文友： - 1 11: 8:5 老师辛苦了，问好！

2楼文友： - 1 01:54:29 唉，清明啊，令多少远走的灵魂再一次回到我们身边，除了思念，除了缅怀，我们唯有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小鸟虽小，可它玩的却是整个天空。”——致江山新雀之巢

回复2楼文友： - 1 11: 9:25 像您所说的，人是感情动物，呵呵。问好！

楼文友： - 1 11:42:22 人的死法有很多，有的人很英勇壮烈地死去，有的人苟且鬼魅地死去，有的人浑浑噩噩地死去；有的人在别人的崇拜中死去，有的人在别人的咒骂声中死去；有的人平平淡淡地死去，有的人轰轰烈烈地死去。至于病死的，倘若有生之年也依然是平平淡淡，那就没什么值得别人去追思的了。其实那就和其他生物类一样，生之时平淡，死之去也平淡。 用一颗真诚的心交天下真诚的朋友。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回复 楼文友： - 1 11:54:07 可人是情感动物啊。世间的情感，最真挚的亲情，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

4楼文友： - 1 14:55:2 其他生物也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人类不懂得它们的语言罢了！ 用一颗真诚的心交天下真诚的朋友。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5楼文友： 10: 4: 2 好久没上江山了，现在拜读付老师的作品晚了些，但真心希望你心情好。期待在你的作品中有更多的欢乐。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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